“可不是嘛，听说那个乡下神医的方子太邪乎，工厂的设备根本搞不定，做出来的样品，味道忽好忽坏，根本没法卖！”
这消息，是朱雀的助理在饭局上“喝多了”，不小心说漏嘴的。
与此同时，工厂新改造的独立实验室里。
林楚钦正在调整配方。他面前摆着几十种草药，最终拿起一株通体翠绿，叶片细长的植物。
“这是？”朱雀问。
“青阳藤。”林楚钦碾碎几片叶子，丢进一杯清水里，水还是清的，“本身无毒无害，还能安神。”
他拿起之前那个缓释装置的样本，用镊子夹起一粒几乎看不见的粉末，弹进水杯。
那杯清水，像是被滴入了一滴浓墨，粉末落下的地方，瞬间渲染开一片蓝色。
几秒钟后，整杯水，都变成了一种触目惊心的宝蓝色。
“可它一旦碰上鹰巢投的料，”林楚钦端起那杯变了色的水，“就会发生这种反应。”
朱雀的呼吸停了一瞬。
她明白了。
这是一个公开的陷阱，一个专为鹰巢制药准备的舞台。
一周后。
“百草神饮”项目组一扫颓势，高调宣布技术难题攻克，三天后，将在市国际会展中心，举行盛大的产品发布会。
邀请函发往各大媒体、经销商。
其中一张烫金的，被专人送到了鹰巢制药驻本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
朱雀拿着宾客名单，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来，看一场自己的葬礼。”
发布会当天，会展中心后台休息室。
林楚钦还是老样子，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朱雀却像一头困在笼里的豹子，来回踱步。她换了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长发束在脑后，整个人锋利得像一把出了鞘的刀。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条匿名短信。
朱雀拿起手机，点开，上面只有一句话。
她停下脚步，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
她走到林楚钦面前，把手机递了过去。
林楚钦接过，垂头看向屏幕。
“食药监的稽查队已经在路上了，好好享受你们的末日狂欢吧。”
朱雀把手机递到林楚钦面前，屏幕上那行字刺眼。
林楚钦看了一眼，把手机推了回去，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上面漂着的碎叶。
“饵下了，就等着鱼咬钩了。”
发布会的灯光炫目，朱雀站在台上，正用极具感染力的声音向台下描绘着“百草神饮”的前景。
台下第一排，金发碧眼的史密斯，鹰巢制药的代表，正把玩着一支钢笔，一副看戏的悠闲姿态。
就在朱雀高声宣布产品正式发售，全场掌声雷动的顶点——
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发出沉闷的巨响。
掌声和音乐戛然而止。
十几名身穿制服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中年男人举起证件，声音在寂静的会场里回荡。
“市食药监局稽查队！接到举报，你们的‘百草神饮’，涉嫌含有危害健康的违禁成分！现在，现场查封！”
一句话，让沸腾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
记者们像疯了一样调转镜头。台下的经销商们，脸上的亢奋变成了愕然与愤怒。
史密斯靠在椅背上，得意地欣赏着这一切。
朱雀扶着讲台才站稳，声音发颤。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林楚钦也从后台跑了出来，脚步有些不稳，他拦在稽查队长面前，声音都高了八度。
“队长！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们的产品都经过检验，不可能出问题！”
“有没有问题，我们说了算！”稽查队长挥了挥手，队员立刻带着设备上台，从成品箱里随机抽出一瓶饮料。
就在他们准备开瓶时。
“等一下！”
林楚钦喊了一声，他像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台前，声音传遍全场：“用机器测太慢了，要证明清白，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简单直接的法子！”
他冲助理喊：“拿两个干净杯子来！”
助理很快取来两个新杯子。
林楚钦亲自开了一瓶“百草神饮”，金黄色的液体倒入杯中，草木香气四溢。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
“我自己配的试剂，”他举起瓶子，“里面有‘青阳藤’的提取物，对工业重金属污染物很敏感，只要饮料有问题，它俩一碰，立刻就会变色。”
说完，他滴了一滴试剂进杯子。
全场屏息。
杯中的饮料依旧金黄透亮。
“纯净，无暇！”林楚钦的声音不高，却很有力。
台下响起一片惊叹。
林楚钦的视线，却突然扫向了第一排的史密斯，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这位先生，我看您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能不能借您桌上那瓶专用的饮用水一用？”
史密斯愣住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和他桌上那瓶进口矿泉水上。
众目睽睽，他无法拒绝。
“当然。”史密斯递出水，他倒要看看，这人还能玩什么花样。
林楚钦接过水，拧开，在另一个空杯里倒了半杯。
“为了证明我的试剂有效，咱们做个对比。”
他微笑着，将另一滴试剂，滴进了史密斯的那杯水里。
试剂落入，那杯清水像被滴进一团墨汁，猛地变得浑浊！
只一眨眼，整杯水，都变成了一种浓稠的灰黑色！
死寂。
“不！这不可能！”史密斯猛地站起来，失声尖叫。
“怎么不可能？”林楚钦的声音冷了下来，“往我们水源里投毒的时候，不就是想要这个效果吗？”
话音刚落，朱雀打了个响指。
后台的大屏幕瞬间亮起！
屏幕上，正是那段藏着缓释装置的特种管道！紧接着，画面切换，一个鼻青脸肿的工人出现在镜头前，声音发抖。
“是……是鹰巢制药的史密斯先生，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把这个东西，装进工厂的主水管里……”
铁证如山！
“抓住他！”稽查队长一声怒吼。
几名警察和保安瞬间扑了过去，将瘫软的史密斯死死按住！
闪光灯爆闪，记录下这位跨国巨头代表的丑态。
就在史密斯被戴上手铐，挣扎着拖走时，他怨毒地盯住了台上的林楚钦。
在被带离的前一刻，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那不是中文。
林楚钦浑身一僵。
那段潜伏在秦老爷子体内的诡异气息，那个叫周沧海的名字，那个只闻其名的前北部武馆掌门人……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被那个口型串联了起来。
不是“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