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的桂花香飘到养心殿时,胤礽正将最后一勺莲子羹喂进龙凤胎口中。小格格揪着他绣金凤的袖口咿呀学语,襁褓里的小阿哥却突然尿湿了龙纹襁褓。
\"娘娘,粘杆处急报。\"大宫女翡翠捧着密折跪在珠帘外,\"江南道的董鄂钦差八百里加急,说要弹劾新政。\"
胤礽用帕子擦着指尖奶渍,想起今晨石静娴上朝前说的话:\"董鄂敏达这老狐狸,当年阻挠《验尸格目》时就该让他回乡养驴。\"他掀开密折的手一顿——折子里竟夹着一根染血的婴儿肚兜。
\"拿本宫的孔雀翎斗篷来。\"胤礽将孩子们交给乳母,眼底泛起石静娴式的冷光,\"去南书房,让皇上‘恰好’听见本宫与董鄂夫人叙旧。\"
董鄂敏达踏入乾清宫时,靴底还沾着江宁府的胭脂土。他高举奏折正要痛陈\"女子干政祸国\",却见龙案后的皇帝忽然轻笑:\"董爱卿可知,昨日令郎在秦淮河画舫作了首《咏莲》?\"
石静娴将诗笺往前一推,董鄂敏达的冷汗浸透了朝服补子。那歪扭字迹分明是嫡孙笔迹,末句\"莲子苦心爷不知\"像把匕首戳进他肺腑——两个月前,他刚把怀孕的外室送给漕帮灭口。
\"皇上明鉴!这都是…\"
\"爱卿莫急。\"石静娴抚着案头白玉镇纸,那是胤礽昨夜送来的\"玩具\",\"听闻尊夫人近日要带孙儿回盛京探亲?正好新颁的《慈幼令》许了百官恩假。\"
董鄂敏达膝盖砸在金砖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雀鸟。他盯着皇帝袖口若隐若现的解剖图纹样,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刑场那个执意开棺验尸的太子妃。如今这双执朱笔的手,正慢条斯理地翻着他贪墨的证据。
\"臣…臣突感老迈昏聩,求皇上恩准臣休沐十日。\"他重重叩首,怀里的《反新政十疏》烙得胸口生疼。
三日后,乔装成药材商的粘杆处暗探蹲在董鄂府后巷。他们看着钦差大人抱着哭闹的孙儿满院转圈,夫人在佛堂烧了整整三筐账本。更夫敲响五更时,董鄂敏达终于瘫在太师椅上,对幕僚嘶声道:\"给八爷传话,就说老夫…真抱不动孙子了。\"
而此刻的坤宁宫,胤礽正将董鄂家孙儿的生辰帖递给石静娴:\"鄂尔泰后日抵京,接任江南道监察使。\"
\"辛苦太子妃了。\"石静娴接过帖子时,指尖擦过他掌心旧疤。烛火噼啪一爆,映得案头奏折上\"准董鄂敏达乞骸骨\"的朱批艳如当年喜帕。
窗外忽地飘起雪,盖住了紫禁城三十年的腌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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