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都从“绪忆山”到“小绪”了。
看着眼前自作聪明的王医生,绪忆山笑的眼里没了温度。
他直起身,裹进西装裤里的修长双腿大步流星地迈动,几步便站在床边。
简陋的铁床喷了层深绿的漆,床板上连个像样的床垫也没有,素白的床单冷白的墙。
绪忆山挑起姜笙笙的下巴,手指捏住她的腮帮掰看两下。
在她羞愤的复杂眼神,即将张嘴去咬他手指前松开手。
绪忆山敛住眸底晃过的笑意,再抬头时,嘴角噙着抹满意的笑:“王医生继续日常检查吧,我和她好好说说。”
和一个疯女人有什么好说的?
读懂暗示的王医生仰天一笑。
离开前,他回头看了眼坐在床尾被男人宽阔臂膀挡住大半的女人,心里不甘地叹口气。
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妞,他还想随便捏造个理由给她注射治疗药物,然后……
哼,算绪忆山走运!
王医生的身影远去,皮鞋鞋跟清脆的哒哒哒跟着渐行渐远。
提着心的姜笙笙狠狠松口气,松开双手紧握的铁链。
这时候她才发现掌心火辣辣的疼——锈迹斑斑的铁链在掌心留下深红的印痕,细小薄脆的褐锈划出小口子。
密密麻麻,看起来有些严重。
等姜笙笙再抬头去看,就撞进男人含着戏谑打趣笑意的黑眸,闪烁的眸里倒映她懵懵的脸。
“害羞什么?”注视她把头埋进肘弯的逃避行为,绪忆山眯起眼睛拎起她,“还知道想办法拖延时间等我过来,没我想象的笨。”
毕竟起初选择姜笙笙的原因,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耳尖的红晕在他一声轻笑中缓缓爬上她的脸颊,恼羞成怒的姜笙笙咬紧后槽牙决定不跟他计较。
“晚上我一定要……”最后半句话在她唇边支支吾吾含糊过去,绪忆山歪歪头,耳钉跟着晃动。
他点点头:“当然。”
绪忆山不再逗她:“他们会把你带出来,或许会给你注射安眠药,记得保护好自己就行。”
他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哪怕他“很满意很喜欢”姜笙笙。
让她乖乖待在房间别乱跑保护好自己后,绪忆山快步离开。
铁门重新落锁,门上的小窗也被绪忆山贴心地推回原位,透不过一丝刺眼的强光。
心重新落回肚里,姜笙笙这才有功夫四处仔细观察。
她的眼睛转悠一圈,末了被贴在床尾的白字序号吸引注意——她用手抠了抠,边角被抠得翘起,露出底下原本的字。
像是用小刀的锋利刀尖在铁圆柱上用力刻,刮掉绿漆留下的字母b。
b?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无法从四面不透风的铁盒子出去,姜笙笙只能在心里瞎琢磨,双手环住膝盖缩在墙角。
[“被发现了呢,她会猜出来吗?这才刚开始应该挺混乱的”]
[“嘻嘻,老婆好乖呀,缩起来更小一只流口水.gif”]
[“很怀疑你们的精神状态,不就一女npc……好吧,就过分可爱乖巧一点,这么狂热?”]
[“楼上就这么保持你的想法,别来和我抢老婆!嘤嘤嘤!”]
[“我偏不,女人你已经成功吸引我的注意(邪魅一笑.jpg)”]
[“她不喜欢油腻霸总AwA”]
肉眼看不见的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摄白房,弹幕在某层开始歪楼。
砰砰砰的烟花礼物特效挤满屏幕,弹幕刷到飞起,还没看清内容就被下一条挤走。
后台的数据内,属于<姜笙笙绪忆山>的那条数据值正以窜火箭的速度极速飙升,惊人地甩开其他两只队伍。
坐在后台看得津津有味的商人忍不住咧嘴,圈在脖颈镶在嘴里的金项链与金牙晃过光:“啧啧啧,果然是最干净纯洁的灵魂。”
他无法看到具体的弹幕内容,单单看飙升的数据推断镜头后的那群东西对姜笙笙垂涎欲滴。
不然怎么解释直线飙升的数值?
“…真是个好苗子……”就是可惜了,他是个精打细算的商人,不想做亏本买卖,哪怕他只花了几个金币就把姜笙笙买到手。
而姜笙笙上一场赚的金币,径直翻了数万倍,这一场只会更多。
姜笙笙坐着发呆,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门口传来异响,她才惊觉自己竟等的睡了过去。
铁门被来人粗暴地拉开,身穿防护服的两个人走到床边,一人上前死死按住挣扎的姜笙笙。
她知道会注射药物,这时候需要演戏:“打怪兽,打怪兽!”
护目镜下的阴狠眸子盯住泛着冷光的针头,小窄的针孔喷射出透明的药水,被扎进皮肤下的血管里。
冰凉的药物顺着血管涌动,床上挣扎到面孔狰狞的女人渐渐停止抽动,呼吸平稳下来。
“抬走。”
被扛在坚硬的臂膀,姜笙笙强打起昏昏沉沉的意识,努力瞪大眼睛向外看。
这是她进到【精神】后第一次离开白房。
走廊也是始终如一的白,看久了头疼眼晕的。
脚下锃亮的瓷砖倒映三人的影子,两边都是密不透风的白房,门顶钉有序号,也是他们的代号。
107姜笙笙被扛走。
她的胃被硌得难受,反胃的呕感涌上喉咙。
左转右转,起初姜笙笙还能强撑着四处张望,后来转迷糊,加之体内的药效她迷迷糊糊闭上眼。
直到被人用力猛推两下,她像只受到惊吓的猫咪弹跳起身,呼吸一紧。
“啊,我还以为你要睡一整晚,你还是只小懒猪?”蹲在床边的男人缓缓直起身,双臂交叠倚靠在墙,一条腿曲起,一条腿绷直。
他看起来懒洋洋的,凌乱微长的碎发随着他抬头的动作上扬,露出不羁的眉眼。
听见他话语里的打趣,姜笙笙在他笑得蔫坏的表情里红了耳尖——又羞又恼。
什么人啊,哪有见几面就说别人是猪的,还能不能嘴里说点好听的。想到你也别说出来啊。
绪忆山握拳置唇边轻咳两声掩住涌到喉咙间的笑声:“晚上咱们夜探第九疯人院。”
第九疯人院,原来叫这个。
姜笙笙从羞恼中抽身,得空环顾绪忆山的房间。
她没注意到身上的衣物被人换了件紧身的长裙,长裙细细勾勒出她的曲线。
绪忆山起初没多想,直到她坐起身,纤细笔直的小腿从薄被伸出,被白灯镀上一层莹莹的珍珠白的光晕。
看得他眼神躲闪,仿佛被烫到一般喉结上下滚动,不敢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