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骞啊!”
柳父柳母忙不迭地迎上去,柳母摸着柳若骞的肩膀、手,转哭为笑。
柳父搓着手,不住地说着,“好,好!回来了就好!”
柳若骞安抚地朝父母一笑,又面朝江心白,长长地鞠了一躬,“学生柳若骞,多谢大人明察秋毫,还学生清白之身。”
江心白面上不动声色,微微颔首,以眼神示意姚乾书,这是怎么回事?
柳若骞直起身子,“学生愚钝,竟在那癸草贩子曹文全手下记账月余而未能察觉,实在惭愧。若非大人机警,及时查出癸草下落,不知这贼人要坑害多少良善人家!”
柳父柳母诧异地看着自家儿子,平日里他说话的声音没这么大啊!
在旁边自己都要被震聋了!
柳若骞却正儿八经地朝江心白拱拱手,表达谢意。
他眼神朝人群巡视一周,果然不少人反应过来,纷纷称赞江心白英明神武,又赞总捕衙司保护百姓。
江心白心下一动,此子果然机灵。
商别离在一旁咬牙,真是活见鬼了,今日不是可以看江心白的笑话吗?怎么感觉自己成了笑话呢!
柳若骞还没完,又深吸一口气,深深鞠了一躬,“大人请学生回去协助调查,本是为了查明案情,也是洗清了学生的嫌疑,不想学生父母不明真相,听风就是雨,恳请大人念在小民无知,宽恕则个。”
江心白自然不会与他们计较——本就是被人当做棋子罢了!
他与柳若骞当场演绎了一番“官民情深”,叫商别离在一旁看得牙酸,又不能走掉,实在憋屈。
终于见他们演够了,瓮声瓮气地催他们快走,被这么多人看着,不难受吗?!
却有人藏在人群中,在一众称赞江心白的声音中高声叫道,“江总捕英明神武,可是金吾卫如何把癸草放进城里,您也要查一查啊!”
一时引来附和声无数。
江心白淡然一笑,“自然,我们总捕衙司不会错抓一个好人,可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商大统领——这便请回总捕衙司,我们好好说说话吧!”
商别离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几人走了一段,围观的群众渐渐地散了。
回到了总捕衙司,江心白这才招手叫来柳若骞。
“想不到,你方才竟出言帮我。”
柳若骞温和一笑,“大人说笑了,方才全是学生的肺腑之言。”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面露愧色,“家父家母不知其中内情,被奸人利用,带累大人了。”
江心白奇道,“你当真不记恨我抓你到总捕衙司大牢?”
柳若骞摇头。
江心白仔细听他的语气,竟看不出真情还是假意,不由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果然没有错看了你。”
感觉手下的肌肉是放松的状态,江心白这时才相信柳若骞是真的这样觉得。
“至于你的父母么……”
柳父柳母忙惶恐不安地上前,又要跪下请罪。
江心白忙止住,“父母爱子之心,向来如此,本官倒可免去你二人无知之罪,只是,那撺掇二老的人颇为可恨,须得查清楚为好。”
柳母和柳父对视一眼,不免有些嗫嚅,“这……兴许祭酒是好意……”
商别离在一旁急忙插话,“就是,桫椤可是你妹妹,怎么会害你呢?”
柳家三人听了,皆是一怔。
江心白转头看向商别离,似笑非笑,这商别离与桫椤的关系倒真是亲密,也是真关心桫椤。
只是,“商别离身为舍妹密友,岂能不知她的心思?”
自己这位妹妹啊,一心想要挤掉自己这位大哥,方便继承越江王爵位呢!
商别离听了,为之一噎,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江心白却是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桫椤应当不屑于此种小道,我想,应当是旁人假借她的名头。如此,非要揪出此人不可。”
商别离这下彻底没话说了,和江心白一起转身看向柳父柳母。
两位老人自然不敢隐瞒,只是这位身高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样貌极为普通,一时竟说不出什么特征来。
“那么,他穿什么衣服,身上可有什么气味?”
江心白又细细了盘问了几个问题,却都问不出来。
最后也只能让二老回去。
商别离皱着眉头站着,连柳家三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回过神时,面前却空无一人,江心白自顾自地走到议事厅去了。
“喂!你怎么先走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也赶在江心白身后走了进来。
“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江心白走到主位上,施施然坐定,姚乾书很自觉地站到大人身后。
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江心白这才抬眼看向商别离,“若非圣上指明你协助办案,你以为你能安然坐在这里?”
商别离的脸都罩在面具后面,看不清表情(虽然没了面具江心白也看不清)。
他眨了眨眼睛,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没坐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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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白顿了顿,“啧”了一声。
“也没毛病。”
商别离话一说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像样,默默地坐下来。
江心白放下茶杯,直截了当地开口,“说罢,谁给你出的主意?”
“什么主意?”
江心白轻轻摇头,似是嘲弄,“你莫非要说,你要我约在那里,和柳家二老的出现是巧合?”
商别离坐在那里,却是咬紧了牙关,不肯说一个字。
江心白不耐烦了,“商别离,圣上信任你,才命你协助调查,我也是因此,才坐下来听你辩白一二,你莫要辜负圣恩才是!”
商别离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莫要说得自己是个好人一般!”
这话说得古怪,江心白被逗笑了,“我不是好人?你在说什么鬼话?”
商别离越发气鼓鼓了,“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他瞪着两只大眼睛,“江心白,总有一天,你敢说自己和迦耶的死没有关系?!”
这下,江心白是真的呆住了,“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