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波斯神女和帷帽少女不约而同地干呕起来,吸引了江心白的目光。
那冷峻的一眼,摄人心魄。
“没想到,兄长竟是为了这个,逃了外祖父的寿宴。”
江心白原本先是看了看她们三人,再看了颜南星好一会儿,听见帷帽女子的话,这才侧过头去,看向她,“桫椤?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看了看她们的身后。脸上便有些不高兴了,“此地危险,你们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说着,他转身吩咐跟随他的几名捕快,“存货人如今并不知道接头人已死,还没有准备。现在立刻封锁鬼市,让候着的兄弟进来,挨家挨户地搜!只要找到另一半令符,便能找到存货人和癸草!”
“明白!”
见手下听令行事,他这才走过来,“桫椤,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颜南星先是惊讶于这女子的身份,竟然是江心白的妹妹。
后来便是心中一痛。
他,竟已经全然忘记自己了么?
木然地跟着他走到鬼市出口,颜南星和波斯神女一起被留下来,等待搜身。
那名帷帽少女走了一段路,也许是缓过来了,却不肯走了,只说“兄长,既然兄长有公事在身,桫椤怎能耽误兄长的大事?我便在此处等着,兄长不必顾虑我。”
江心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桫椤,这是正事,不可任性。”
……江桫椤一窒,她这不是任性。
虽然,留下来抓住江心白把柄……也不是什么能说出口的理由。
但是,听见江心白这样说,她真是心头一堵,难受得很。
正在这时,负责鬼市出口搜身的方小天上前,有些为难地禀报,“大人,来得匆忙,我们仅有的两名女捕快有别的事,不在现场。如今,我们这些人搜男人可以,女人……可怎么搜啊?”
说着,他那眼睛微微一瞥。
江心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明显有些生气的妹妹。
呃……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看向妹妹,“桫椤,帮我个忙。”
正郁闷地扭头看向远方的江桫椤颇感意外,“兄长,你还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这话说得,江心白抿了抿嘴角,“今日来的应捕们都是男子,今日搜查的也都是良善百姓,不全是嫌犯,他们不好搜查女子,你帮我。”
你帮我,好理直气壮的一句话。
颜南星虽然眼睛看向别处,却偷偷用余光观察他们二人相处的样子。
这两个人好生奇怪,看那女子的称呼,他们是兄妹吧,可这说话的感觉却实在不像是一对兄妹。
倒像是长官和不服管的下属。
或者是师父和不听话的逆徒。
不过,那妹妹似乎也习惯了江心白说话的风格,只问,“你到底要搜什么?”
江心白犹豫了一下,将妹妹拉到一边,拿出那枚还带着血迹的令符给她看。
“今晚,我是要查抄一批癸草,他们做这种买卖的,交接的时候一般都会有令符,合二为一,才能确定身份。刚刚你也看见了,前来接货的接头人已经死了,只找到这个令符。现在,我要找到另外半块令符,如此,才能找到这批癸草。”
原来是为了癸草!
江桫椤心头一跳,“你……你竟然还在追查那件事?你真是疯了!十五年过去了,你父亲已经死了,尘归尘,土归土,你该接受这件事,而不是重起波澜!”
听了桫椤这番话,江心白的脸直接冷了下来,说出来的话也跟冰块一样,冻得人疼,“桫椤,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任性吗?这世上的是非曲直,不容玷污,我们总捕衙司办案,一向求真求实,勿纵勿枉!”
江桫椤浑身一颤,江心白,他是定要追查到底了。
“我早该知道,他便是这样一个不顾惜家人的冷心冷肺冷血动物!可恨,母亲啊,这就是你心心念念偏爱的好儿子!”
江桫椤一念至此,由惧转恨,也同样冷冷地回道,“兄长,这是在求我么?”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江心白心头一堵,知道怎么都和这位妹妹说不通了,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我求你。”
兄妹之间,竟然隔阂至此,颜南星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
又听得那江桫椤竟有些满意,“哼哼,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江心白的话中已是饱含忍耐。
“我还没想好。”江桫椤显然并不想轻易放过她的亲哥哥,颇有些得意地说道,“这样吧,我要你将来为我做一件事,你答应不答应?”
江心白明知道是坑,也不得不跳,“只要不违背法度道义,不违背我的原则,我答应你。”
江桫椤这才逞心如意,轻移莲步,去检查那些女子。
走过江心白身边时,她遽然停住脚步,轻笑一声,“兄长,我就喜欢你低三下四求人的样子。”
那张娇美的脸上笑得甜美异常,只是眼神狠毒,宛如恶女。
“顺眼、多了。”
江心白握紧了手,目光冷峻。
颜南星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随着队伍,很快就轮到她被江桫椤检查。
“你是大夫?”江桫椤有些意外地从颜南星身上搜出一个针灸包。
颜南星已经无力说话,只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江心白在一旁看着江桫椤检查,这时也扫了一眼过来,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总觉得有股熟悉的味道,原来这里也有位女大夫,想来她和颜南星一样,都常年与草药为伍,便沾染上了同样的味道。”
颜南星此时见他,仍然对自己熟视无睹,却已经气不起来。
而且,她真的觉得,自己的气力在渐渐消失。
她小心地挪到人群后的一块地方,寻了个地方坐好。
很快,江桫椤便检查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位红衣打扮的苗疆少女。
她学着前面的人的样子,乖乖地任凭江桫椤检查,见到她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张纸,有些着急地说着,“这是我未婚夫,你小心着些啊!”
江桫椤展开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便把东西还给她了。
接着,却故意不去找江心白,反倒往另一边等待检查的男生那队走了两步,对其中一人点头示意,“兰先生,你也在这里。”
那位兰先生生得唇红齿白,好生俊秀,只是眉眼之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柔之气。
只见他屈膝向江桫椤问安,“郡主,郡主还记得小生,实在是小生三生有幸。”
江桫椤微笑点头,“先生过谦了,自从先生去年在龙兴茶楼坐馆,每次开唱都是座无虚席,实在叫人见之难忘。”
“不敢不敢。”
这江桫椤,对茶楼的一个唱戏的伶人都比对自己哥哥的态度都要好,真是奇也怪哉!
江心白在一旁,却也不在意,只是耳朵一动,眉头一皱,便快步向一个地方走去,似乎,那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