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桫椤下了马车,吩咐下人们自去逛一逛,“我正好仔细听一听兰老板的戏,两个时辰后你们再回来接我就是了。”
几位下人自然欢天喜地,各自去逛去了。
江桫椤便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
一位锦衣男子连忙迎上来,“郡主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啊!”
江桫椤矜持地点点头,微微一笑,“李掌柜不必客气,还是老规矩。”
李掌柜殷勤得很,“自然,商统领到了,我亲自领他过来。”
江桫椤不好推辞,在二楼雅间坐定。
不多时,商别离就到了,那位李掌柜虽然年轻,但是颇有眼力劲,很是识趣地下去。
“商大哥!”
桫椤很是开心地告诉了商别离自己有新院子的事。
“哦。”商别离淡淡地说道,似乎心里有别的事。
江桫椤一见他如此,便知道他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便与他说了新院子有小门,进出很是方便。
“祖父从前待客都不怎么唤我陪侍左右,如今却是好大的手笔,可见他是真的考虑把爵位传给我的可能了。”
“那恭喜了,桫椤!”
二人默契举杯,饮茶。
江桫椤开心的劲过去,便问商别离是否有别的事。
商别离便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尽数告诉了她。
江桫椤便有些可惜的样子,“竟然这么快就放了人。”
“怎么,难不成你真希望那名学子被打个半死?”商别离感觉有些好笑。
“那倒不至于。”江桫椤漫不经心地说着,又问商别离前日为何会在鬼市。
商别离便沉了脸,放下茶杯,“你不知,江心白上个月说是沐休,实际上偷偷去了河蛮,还偷偷成亲了!更巧的是我大哥来信,说迦耶会跟着他一起回京,结果没几天迦耶就死了!”
他恨恨地捶桌,“此事和江心白肯定有关系!”
桫椤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不由得屛住了呼吸,两息之后才柔声细语地说道,“就凭这个,就定了江心白的罪?”
商别离咬牙切齿,“我今日问他,他也不曾否认!”
桫椤沉吟片刻,“江心白向来是眼高于顶、沉默寡言,他这个人最执着的一件事便是他父亲的死,千里迢迢去河蛮,回来之后就在鬼市查到了一箱癸草,莫非,他是去查癸草的?”
“桫椤,你什么意思?”商别离皱着的眉头简直可以夹死蚊子,“你是怀疑迦耶和癸草有关系?”
他的语气变得激烈起来,“你不了解迦耶,她最是善良的,绝对不可能和癸草扯上什么关系!”
江桫椤面对好友的怒火,倒是一直温温柔柔的样子,三言两语便让他平静下来。
又说道,“江心白还偷偷成亲了?你是知道的,我们越江王府的亲事必定要事先与圣上说明,他如此做,难不成当真无意于爵位?”
商别离有些惭愧,“他的确是成亲了,当时他化名郗素之,至于和谁成亲,我还未查到,而且那人离开了,至今不知所踪。”
江桫椤定了定神,不管江心白为了什么成亲,都不关她的事,把他打倒,自己继承爵位才是头一等大事。
她笑道,“前日在鬼市,那名挟持他的女子甚是古怪,商大哥。”
她看向商别离,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神色,“你不是说江心白是有意配合那名女子的么?细细想来,江心白见到那名女子的时候,神情倒很是不同,我从未见他如此激动。”
商别离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这名女子与他肯定有关系,说不定就是与他成亲的人!”
江桫椤玩味一笑,“她既然来了京城,一时半会儿应当没走呢,我们不妨试上一试。”
“哦?怎么试?”
江桫椤探过身子,在商别离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
商别离便心领神会地点头,又有些惭愧地道歉,“桫椤,刚刚我不该对你大声。”
“没什么。”江桫椤飒然一笑,“事关你大嫂,我都明白的。”
她不想好友为此纠结,忙转开话题,“今日兰先生不知怎的,唱的不是很好。”
商别离的注意力转到戏台上。
原来这龙兴茶楼除了有名的好茶,更有名的便是它独特的设计,是三座茶楼通过飞廊连在一起,围着一座戏台,这戏台是露天而建,戏台的背面和三座茶楼形成天然的回音壁,唱腔听来别有韵味。
此时一名花旦正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商别离仔细听了听,撇嘴道,“是吗?我听着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还是你的耳朵好使”
江桫椤笑道,“兰先生前日也在鬼市,兴许是吓着了,到底是我哥哥做的事,我这个做妹妹的且去安慰安慰。”
说完,她便款款走下去,好声安抚“受惊的”兰先生,其间说一些“是我兄长太过莽撞,冲撞了各位街坊邻居”的话,不动声色间便引来围观人群的附和声。
偏生一位红衣少女水灵灵地插话,“是吗?但是我觉得他们挺好的,还专门拜托你来检查我们女生,没有自己上手。”
江桫椤不是很高兴地看过去,是一位脸庞白皙、生得玲珑可爱的苗疆少女。
旁边的兰先生连忙道,“是呀,您贵为郡主,还亲自帮忙,实在是平易近人、心系百姓,赛儿,还不快谢过郡主!”
苗疆少女闻言便放开卧在腰后双刀的手,行礼谢过。
江桫椤见她直愣愣的,知道她是心思纯真,并非有意拆台,也就不计较了。“原来是你。”
兰先生便说起这位少女的来历,原是来自西南小苗寨的女子,名叫佟赛儿,去年母亲亡故,嘱咐她来京城寻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她便来此寻人。
“是啊!”佟赛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便是无辜可怜的模样,“你见过我未婚夫吗?他脸上有一块疤……”
江桫椤摇头,这时,商别离从楼上也下来了,“桫椤,走了,还有事要办。”
“好,商大哥,有什么消息差人告诉我就是。”
“哎——”佟赛儿张大了嘴巴,指着商别离的面具,很是惊喜的样子,“你戴着面具,是脸上有疤吗?你是我未婚夫吗?”
商别离理都不理她,拔腿便要走。
佟赛儿跟着商别离的离开转了半圈,“欸!你别走啊!”
眼看商别离不理她,她倒是不知天高地厚,直接就是上手一摸——
没摸到!
商别离单手一挡,便把她的手挡下。
佟赛儿用力一推,竟把商别离推得后退半步,“我就想看看你!”
商别离冷冷地扔下一句,“不是!”
便快步走出门外。
瞧着门外无人,他才一脸痛苦地捂着方才被佟赛儿推的地方,这女子是怎么回事,好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