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鲁地将姐弟俩推进了苞米地。
“叔叔,求求你,不要这样……救命!”小丫头激烈对抗着,弟弟吓坏了,拉着她的小手不放,哭个不停。
金东坤毫不怜悯的将她推倒在地,压倒了成片苞米杆。
然后他俯身压下,撕扯她的衣物,嘴巴在她充满青春活力的娇躯上四处乱拱。
弟弟小手在金东坤背上奋力拉扯,想把这个欺负姐姐的坏叔叔拖走,可他那么小,哪里拉的动,急得哇哇大哭。
金东坤嫌他聒噪,一拳将他打晕,扔在一边。
那天的天很热,苞米地很硬,小丫头很软。
许多年后,每当金东坤回想起这件往事,都回味无穷。
因为是第一次的缘故吧,小丫头疼的要命,极不配合,嘴里不停呼痛求饶高喊救命。
可是在看到昏倒的弟弟快被自己再度吵醒后,她便像吃了哑药一般,死死咬住嘴唇,任自己如何施暴索取,再没发出过一点儿声音。
没多久,受害者家属找上门,要赔偿。
不过是个乡下的野丫头罢了,农村重男轻女,嫁女儿就是为了挣彩礼钱,早卖晚卖还不都是卖,金东坤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双方达成和解。
只有小丫头的弟弟不肯罢休。
金东坤开车走的时候,小男孩在后面哭着追了一路,一边哭一边朝他丢石头子。
“这小玩意儿……”金东坤忍不住哈哈大笑。
……
回到现实。
眼前的黑衣少年野兽般的面孔与记忆中小男孩哭啼啼的面孔重叠在一起。
是他……
没想到,他已经长这么大了……
金东坤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不由神情俱变,如坠冰窟。
他生出一种被命运的网牢牢困住,挣脱不开的沮丧和无力感。
半点反抗心都生不出,只想要逃。
“快拦住他,快拦住他……”金东坤慌忙向小弟们求救。
王康冲上前:“住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坤哥?”
回答他的是黑衣少年的一记猛刺,王康腹部被刀刺穿,立扑。
“好快的刀……”
“好无情的人……”
围观的人发出惊叹。
“挡我者死!”少年拔出刀,厉声喝道。
见少年如此凶悍,杀人不眨眼,其余的小弟哪里还敢上前阻拦,纷纷倒退,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他们是在老家混不下去,才来投奔金东坤的,本指望着能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哪知道刚来就摊上了事情,被暴揍一番不说,现在还面临着生命危险。
人间不值得啊。
金东坤如丧家之犬仓惶而逃,大厅里全是人,根本跑不出去,他一咬牙顺着楼梯往回跑。
“救命!”
”救我,有人要杀我”
“帮帮忙,报警。”
………
对每个遇上的人,他都这样说。
黑衣少年一手提刀,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像个索命的死神,步步紧逼。
金东坤回望一眼,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他忙扶好身子,继续踉跄奔逃。
整点的钟声敲响,现在时间上午9点整,咚咚咚……
金东坤想到了“丧钟为谁而鸣。”
一个小护士被他无意撞到,发出一声娇呼。
金东坤想到了“末日墓场,魔女用凄婉的歌声祭奠逝去的亡灵。”
“So funny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t's so funny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Ya i ya i ya i ya i
It's so funny ya i ya i ya i ya i ya
Ya i ya i ya i ya i……”
是谁在我耳边唱歌,是谁?
金东坤身心俱疲,意志快要崩溃了,连耳朵都出现了幻听,感觉有个人紧贴着自己耳朵咿呀咦哼着歌,没完没了,逃到哪里都能听到。
冥冥中,他生出一种死期将至的宿命感,躲不开,逃不掉。
可他不甘心啊,他那么有钱,手下有二十多个对他俯首贴耳的兄弟,为他经营着不大不小的公司,家里还有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婆,听话懂事的好大儿。
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好又漂亮的姑娘,或娇柔妩媚,或性感迷人,或温柔善良,或青春活泼,元气满满……
他舍不得,他放不下。
失血过多让他感觉脚步愈发沉重,快跑不动了,可黑衣少年依然像一道催命符一样紧缀其后。
他期待着会出现一个奇迹,或等待着一个奇迹的出现。
一个身影陡然出现在台阶之上。
金东坤抬头一看,是饭店老板赵老三……
赵老三以前做过退伍兵,身手了得,只是被生活的压力磨平了脾气,才变得窝囊起来。
金东坤顿时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草:“老三,救我,欠的饭钱我全给你补上……”
“不用了……”赵老三面无表情道。
金东坤愕然,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滴进仅存的左眼,火辣辣的。
赵老三伸出双手对着他一推,金东坤站立不稳仰天栽倒,肥大的身子沿着楼梯滚落而下,正好滚到黑衣少年脚下。
黑衣少年二话不说,举刀就刺,正中他小腹,接着又泄愤似的连续扎了十几刀,刀刀见底。
金东坤此时已经气如游丝,生命力如潮水般褪去,连痛觉都感知不到。
恍惚中,他又想起许久许久前那个夏日的晌午。
那天的天很热,他后背晒得通红。
那天的苞米地很硬,他的膝盖硌得生疼。
那天的少女很软,流着泪的她的脸,写满了倔强……
刀扎入身体的声音,原来是这样好听,沙沙沙沙……像极了苞米叶撞在一起的动静。
蓦地,他回想起年少时读过的一段文字:
“一个人十三四岁的夏天,在路上捡到一支真枪。因为年少无知,天不怕地不怕,他扣下扳机。没有死,也没有人受伤。他认为自己开了空枪。后来他三十岁或者更老,走在路上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的风声。他停下来转过身去,子弹正中眉心。”
那时的他没有读懂,现在却突然明白过来……
他左眼的瞳孔开始扩散,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最后的时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夏日的晌午,一对活泼可爱的乡下姐弟,在无边无际的苞米间嬉戏玩耍,擦身而过时,他开心的同她俩打个声招呼,然后开着车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