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蓝光在视网膜上炸开的瞬间，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界面中央的猩红提示像根烧红的铁签子，直接戳进我眼珠子里——「激活虚空之境传送门需献祭一名队员当前生命值的30%，献祭者将承受持续24小时的虚弱状态，是否确认？」
洞外的风卷着沙粒灌进来，刮得战术背包上的金属扣叮当响。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在「确认」键上僵成块石头。
周清羽凑过来时，发梢扫过我手背，温温的：“悦悦？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我深吸一口气，把界面转向她们。
柳如烟的匕首尖“噌”地挑开半寸，在沙地上划出道火星：“果然，你还是打算拿我们当垫脚石。”她眼尾的红痣跟着挑起来，像团烧不旺的火。
周清羽却没接话。
她治疗杖上的风铃轻轻晃动，垂落的银穗扫过我手腕：“需要牺牲多少？”
“百分之三十。”我喉咙发紧，“而且不知道虚弱状态具体是什么——可能是属性下降，可能是持续掉血，甚至...”
“甚至直接暴毙？”柳如烟嗤笑一声，匕首在指间转了个花，“林悦，你当初在新手村坑队友的时候，也是这样装模作样吗？”
我太阳穴突突跳。
三个月前刚穿进游戏时，原主确实是个坑货，被玩家骂上论坛头条的那种。
但现在——我攥紧战术背包带，指节发白：“我没打算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冒险。”
周清羽突然握住我发凉的手。
她掌心有常年握治疗杖磨出的薄茧，触感像片晒暖的云：“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
“没有唯一。”我打断她，快速调出游戏解析系统。
淡蓝色数据流在眼前刷屏，我盯着水晶球的属性面板——刚才在风暴峡谷核心捡的那枚，表面还残留着熔岩的温度，符文正随着我的操作泛起金光。
系统提示在耳边响起：「检测到高阶能量体（水晶球），可尝试用其能量模拟生命源力。成功率47%，失败将导致空间坍塌。」
“47%。”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但总比拿人命赌强。”
柳如烟的匕首突然抵住我后颈。
冰凉的刃尖透过战术服扎进皮肤：“你最好别耍花样。”
“信我一次。”我没回头，盯着水晶球上流动的符文，“三秒后，我需要你把匕首刺进传送门核心的凹槽。”
“疯了？”
“清羽，帮我稳住能量波动。”我没理柳如烟，把水晶球按在掌心，高温烫得皮肤发红，“你的治疗术能中和水晶球的暴躁能量，对吗？”
周清羽没说话，治疗杖顶端的琉璃珠突然亮起暖光。
那光裹住水晶球，原本乱窜的符文像被安抚的蛇，缓缓顺着我的手背爬向传送门。
“柳如烟！”我大喝一声，“现在！”
她的匕首带着风声扎进传送门核心。
金属碰撞的脆响里，我眼前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能量注入速度过快！空间稳定度-15%！」「检测到怪物轨迹波动，建议向西北偏移0.3度！」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我咬着舌尖保持清醒，按照系统预测的轨迹调整水晶球角度。
原本要撕裂空间的能量流突然拐了个弯，顺着传送门的纹路盘旋起来。
“稳定度回升至60%！”系统音终于不再刺耳。
周清羽的治疗光突然变强。
我这才发现她额角全是汗，发梢黏在苍白的脸上：“悦悦，快...撑不住了！”
“再坚持三秒！”我吼道。
指尖的水晶球烫得几乎要融化，可那些符文却突然连成完整的星图，“就是现在！”
传送门“轰”地炸开刺目白光。
强烈的吸力像只无形的手，直接攥住我的腰往门里拽。
我条件反射地抓住周清羽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勾住柳如烟的战术腰带。
“操！”柳如烟骂了一声，却反手扣住我的手腕。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指节泛着青白，“松手啊你！”
“不放！”我吼得嗓子发哑。
风在耳边呼啸，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崩塌的峡谷、暗红的天空、还在冒烟的碎石堆，全被揉成碎片，接着“唰”地展开成另一片天地。
等我站稳时，鞋底传来的不是沙地的绵软，而是某种类似水晶的冷硬触感。
“这是...”周清羽的声音发颤。
我抬头。
头顶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却漂浮着无数碎片般的岛屿。
有的覆盖着发光的藤蔓，有的插满锈迹斑斑的武器，最近的那座岛边缘还垂着半截锁链，链环上凝结着暗紫色的血晶。
远处有座巨大的祭坛。
它悬浮在最中央，由黑色巨石堆砌而成，顶端刻满我从未见过的符文。
那些符文泛着幽蓝的光，像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看来这就是虚空之境了。”我抹了把脸上的汗，这才发现手背上全是被水晶球烫出来的红印。
柳如烟突然踢了下脚边的碎石——那哪是碎石，分明是块凝固的能量块，被她踢中后“咔”地裂开，渗出淡紫色雾气。
“小心。”周清羽举起治疗杖，“这雾气里有腐蚀效果。”
我们正打算往祭坛方向移动，脚下的浮岛突然发出“咔嚓”一声。
我猛地低头，看见脚下的水晶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柳如烟拽着我往旁边跳，周清羽的治疗光及时裹住我们的脚踝，防止掉进突然出现的裂缝。
“怎么回事？”我喘着气。
“可能是...”周清羽的声音突然顿住。
她盯着我们刚才站的位置——那里的裂缝正在快速蔓延，像条爬行的蛇，“悦悦，退后！”
我刚拽着两人往回跑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轰然巨响。
回头的瞬间，心差点跳出喉咙——我们刚才所在的浮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成碎片，坠入下方的黑暗。
而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地面也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
当脚下的裂纹像毒蛇般窜到脚边时，我整个人跟着踉跄了半步。
失重感来得太快，等反应过来时，左脚踏空的瞬间，腰间的战术腰带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拽——柳如烟的手像铁钳似的扣住我的手腕，她另一只手死死勾住旁边凸起的晶岩，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松手啊！”她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发尾被虚空里的暗流吹得乱翘，眼尾的红痣却因为用力憋得更红了，“想拖累我一起掉下去？”
我被她拽得撞在晶岩上，肋骨生疼，却反而攥紧她的手腕往上爬：“柳女侠，这时候说这种话可不够仗义啊！”说话间余光瞥见她手腕内侧有道血痕——应该是刚才拽我时被晶岩划的，“哎你手——”
“闭嘴！”她低喝一声，猛地发力把我拽上旁边一块稍大的浮岛。
周清羽的治疗光及时裹住我们，暖融融的，我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
“谢了啊。”我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冲她挑眉，“虽然你嘴上不承认，但刚才那下拽得可及时了。”
柳如烟扯下战术手套包住渗血的手腕，别过脸去：“谁救你了？只是不想被系统判定为‘团队减员’影响通关罢了。”但她耳尖泛着可疑的红，声音也没了之前的尖锐。
周清羽蹲下来检查浮岛表面，治疗杖的暖光扫过晶岩上的裂痕：“这片区域的能量流动很不稳定，刚才的崩裂应该是虚空之境在排斥外来者。”她指尖轻轻碰了碰裂痕边缘，淡金色的治愈力渗入晶岩，裂痕竟缓缓闭合了些，“不过...排斥力比我想象中强很多。”
我调出系统界面，蓝光在眼前闪烁。
果然，左上角的“环境危险度”从橙色跳到了红色，提示栏里滚着小字：「检测到空间碎片共振，建议10分钟内转移至主祭坛区域。」
“得尽快去祭坛。”我指了指远处那座悬浮的黑色祭坛，它顶端的符文不知何时亮得更盛了，像有呼吸般明暗交替，“系统提示说这里的排斥力会越来越强，再拖下去可能连浮岛都没得踩。”
柳如烟突然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匕首在指尖转了个花：“带路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她瞥了我一眼，“要是再让我掉一次，我就把你捆在晶岩上当诱饵。”
“成交。”我笑着往前跨了一步，鞋底却突然传来细碎的“咔嚓”声。
低头一看，刚被周清羽修复的裂痕又裂开了，而且这次还冒出了淡紫色雾气，像活物般往我们脚边钻。
周清羽的治疗杖立刻亮起强光，雾气触到光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这雾气带毒，沾到皮肤会溃烂。”她扯下腰间的绷带，快速缠住我的手背，“悦悦，你刚才被水晶球烫的伤还没好，千万别沾到。”
我点头，目光扫过周围漂浮的岛屿。
这才发现，看似相近的浮岛之间，有的相隔不过三米，有的却像被施了法术般，距离忽远忽近。
最近的那座岛表面爬满发光藤蔓，藤蔓下隐约能看到白骨；稍远的那座插满锈剑，剑刃上还滴着暗紫色液体，落在下方的黑暗里，竟发出“嗤啦”的灼烧声。
“这哪是虚空之境，分明是座迷宫。”我嘀咕着，系统突然在耳边响起警报：「前方50米浮岛能量值-30%，预计3分钟后崩解。」
柳如烟顺着我目光看过去，匕首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所以，林大神，你的系统能算出哪条路最安全吗？”
“算倒是能算。”我盯着系统给出的路线图——是条需要跳跃四座浮岛、避开两处毒雾区的路径，“不过...得麻烦柳女侠发挥下刺客的敏捷了。”
她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点若有若无的笑：“你最好别让我后悔。”
我们刚踏上第一座浮岛，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
回头时，刚才落脚的地方已经碎成了漫天星子般的晶屑。
周清羽攥紧治疗杖，目光扫过周围此起彼伏的崩裂声：“悦悦，你觉不觉得...这些浮岛的崩裂，像是在引导我们往祭坛方向走？”
我心头一凛。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新提示：「检测到祭坛核心能量波动，建议加速靠近。」
当我们跳到第三座浮岛时，我终于看清了祭坛顶端的符文——那些幽蓝的光纹竟组成了一行小字，在虚空中若隐若现。
虽然离得远，但我还是认出了其中几个关键符号——那是《幻境奇谭》最古老的加密文字，原主作为游戏菜鸟时根本没接触过，可现在...
“悦悦！”柳如烟突然拽住我的后领，把我往旁边一拉。
一支锈迹斑斑的短箭擦着我耳尖飞过，钉进身后的晶岩，箭杆上的暗紫液体正“滋滋”腐蚀着岩石。
我顺着箭来的方向望去，心猛地一沉——不远处的浮岛上，不知何时立着几个黑影。
他们穿着残破的铠甲，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的火焰，手中的武器还滴着毒液。
“看来，虚空之境的欢迎仪式，才刚开场。”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摸向腰间的短刃。
周清羽的治疗光在头顶亮起，暖黄的光晕像张保护网：“小心脚下，这些浮岛的裂纹又开始扩散了。”
柳如烟的匕首已经出鞘，在虚空的暗夜里泛着冷光：“先解决这些东西，再找路。”她看了我一眼，“你负责指挥，我们负责打。”
我盯着系统界面上快速更新的怪物属性，嘴角勾起点兴奋的笑：“行啊——那就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拖油瓶’的反击。”
话音未落，最近的那具黑影已经发出刺耳的尖叫，握着短矛朝我们冲来。
而在它身后，更多黑影从浮岛的阴影里爬了出来，像潮水般涌来。
我们脚下的浮岛，此时正随着这些怪物的靠近，裂开更大的缝隙。
远处的祭坛符文亮得刺眼，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而周围的浮岛，有的在崩解，有的在浮现新的危险，路径变得愈发错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