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县最大的茶楼“得趣楼”二楼,御史大夫陈邦彦捏着茶盏,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诸位可曾觉得,县太爷的法子...匪夷所思?”
“怎么不觉得!”县令李大人灌了口辣茶,“上个月他教咱们用‘蝗虫干换积分’,现在百姓见了蝗虫就跟见了银子似的,这哪是治蝗?分明是变戏法!”
丞相王忠贤摸着山羊胡,目光落在窗外晃过的红裤衩上——张天奇正蹲在街角啃蜜饯,肥脸被阳光晒得发亮,活像尊镀金的弥勒佛。他忽然叹气:“你们说,他会不会是神仙转世?不然怎么懂那么多奇招?”
“神仙?”陈邦彦差点呛着,“哪有神仙穿红裤衩的?”
“难说,”丞相压低声音,“听说他刚到清水县时,能徒手接住从城墙上掉下来的孩子,还能一眼辨出假银子——这等本事,凡人能有?”
众人正嘀咕间,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破锣嗓子:“没错!本县就是胖神仙,专门来治你们这些老古董!”
官员们集体石化,转头望去,只见张天奇晃着蜜饯冲楼上笑,红裤衩上的胖娃娃图案随着他的动作咧嘴,竟和他的表情一模一样。李大人“扑通”跪下,额头磕得楼板直响:“神仙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偷藏蝗虫干了!”
“都起来!”张天奇扛着锄头走上楼,故意用锄头尖敲了敲丞相的茶盏,“神仙不打笑脸人,只要你们以后考核别偷懒,本县保你们官运亨通!”
“是是是!”陈邦彦爬起来,忽然指着张天奇的锄头,“神仙的锄头...也用来耕地?”
“废话!”张天奇瞪眼,“神仙也要吃饭!对了,”他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告诉你们个秘密——本县这锄头,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边角料打的,锄过的地,连石头都能长蜜饯!”
官员们面面相觑,忽然集体作揖:“求神仙赐福!”
“赐福可以,”张天奇晃了晃考核表,“先把这个月的‘民生创意’交了——李大人,你的‘牛粪换积分’改良方案呢?”
“在、在这儿!”李大人慌忙掏出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个巨大的牛粪饼,旁边写着“可做燃料,可换积分,可肥田”。
“妙!”张天奇大笔一挥,“加五十分!”
丞相望着这场景,忽然想起民间流传的“红裤衩大仙”传说——百姓们说,这位大仙能让荒地生金,能让恶人变善,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他咬牙掏出自己的“茅厕通风改良图”,递上前:“神仙,您看这...”
“不错!”张天奇拍桌,震得茶盏里的水直晃,“丞相大人终于开窍了——这样吧,本县特许你三天不用扫茅厕!”
“谢神仙!”丞相老泪纵横,忽然觉得,这胖神仙虽然模样荒唐,却比真神还接地气。
傍晚,御花园的凉亭里,苏清月听春桃汇报完茶楼闹剧,笑得差点打翻手中的辣奶茶:“张爱卿这是给自己编神话?”
“陛下见笑了,”张天奇晃着锄头走进凉亭,肥脸上沾着草屑,“百姓信神仙,就用神仙的法子管他们——比如昨天,本县说‘红裤衩能避邪’,结果全县百姓都在裤腰上系红布,蝗灾都少了!”
“歪理!”苏清月挑眉,却在看见他裤腰上的红布时,忽然轻笑,“不过倒真像你的风格。”
“那是!”张天奇忽然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春风,“陛下要是想当本县的神仙眷侣,今晚就来龙床试试——咱们一起编个‘胖仙配龙女’的神话,保准百姓们爱听!”
“登徒子!”苏清月脸红推他,却在触到他掌心的老茧时,忽然心软,“不过...以后不许再吓官员们了,看把陈邦彦吓得,胡子都白了一半。”
“放心,”张天奇拍着肚皮,“本县吓唬人,向来点到为止——对了,陛下,明日咱们去民间巡访吧,顺便看看‘红裤衩避邪’的效果!”
“又想胡闹?”苏清月叹气,却在他掏出的木雕神仙像前愣住——那雕像穿着红裤衩,左手扛锄头,右手抱蜜饯,分明是他的模样。
“陛下看,”他咧嘴笑,“百姓已经把本县刻成神仙像了——等咱们巡访时,多送些‘神仙蜜饯’,保证民心归附!”
苏清月望着雕像上夸张的笑容,忽然轻笑出声。她知道,这个胖县令从来不是什么神仙,却比任何神仙都更懂民心——他用最荒唐的方式,把自己活成了百姓心中的希望。
夜幕降临时,清水县的街头亮起盏盏红灯,百姓们系着红布,在门口摆上蜜饯,祭拜“红裤衩大仙”。张天奇蹲在墙角,看着这场景,忽然对苏清月说:“陛下,您说他们要是知道,大仙正在偷吃他们的蜜饯,会怎么想?”
“自然是把你抓起来,供在庙里。”苏清月轻笑,却在他塞来的蜜饯中,尝到了比糖更甜的滋味——那是被百姓需要的滋味,是把荒唐活成传奇的滋味。
而远处的茶楼里,官员们正捧着张天奇的“神仙语录”苦读,丞相的山羊胡上还沾着蜜饯屑:“记住了,以后考核就是神仙的旨意,半点马虎不得!”
陈邦彦望着窗外的红灯,忽然想起张天奇的话:“神仙不是供在庙里的泥像,是蹲在你身边,帮你把日子过甜的人。”他忽然起身,对着夜空作揖:“多谢神仙,让老朽明白,何为父母官。”
月光下,张天奇的红裤衩晃成一片温暖的红云,苏清月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动人的神话——不是高高在上的传说,而是实实在在的烟火人间。
毕竟,当一个胖县令能用红裤衩和蜜饯治天下时,他早已是百姓心中,最真实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