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金砖映着新科状元郎的大红袍,徐之谦捏着象牙笏板,嘴角扬起傲慢的弧度——他寒窗十年,终成大魁天下,岂会甘心去当什么七品芝麻官?
“启禀陛下,”他昂首挺胸,“臣恳请留在中枢,辅佐陛下治理天下。”
张天奇啃着蜜饯斜倚在廊柱上,红裤衩在朝服下若隐若现:“徐状元,本县问你,清水县的粪车几点出城?”
“你!”徐之谦瞪眼,“此等粗鄙之事,岂是书生该知?”
“书生不该知,县令该知。”张天奇抹了把嘴,“本县给你个机会,扫满十条街,本县升你当县令——扫不满?继续扫!”
满朝哗然,苏清月皱眉:“张爱卿,此等处罚是否过重?”
“陛下放心,”张天奇咧嘴笑,“状元郎细皮嫩肉,扫三天就懂了——来人,给徐状元换工装!”
三日后,清水县的百姓围在县衙门口,看着穿粗布衫的徐之谦握着扫帚,状元帽歪戴在头上,活像个滑稽的杂耍艺人。王二虎扛着锄头路过,故意喊:“状元郎,这儿有堆马粪,扫干净点!”
“你!”徐之谦咬牙,扫帚猛地挥向粪堆,却因用力过猛溅了自己一身。百姓们哄笑出声,卖豆腐的张婶捂嘴:“瞧这状元郎,比俺家扫院的长工还狼狈!”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头晕,徐之谦蹲在墙根擦汗,忽然看见街角有个孩童啼哭——原来孩子找不到母亲了。他叹了口气,放下扫帚抱起孩子,帮着四处询问,终于在米铺找到焦急的妇人。
“多谢壮士!”妇人感激涕零,“若不是你,俺家虎娃就丢了!”
“壮士?”徐之谦苦笑,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污渍的粗布衫,忽然觉得这声“壮士”比“状元郎”更沉甸甸。他摸着孩子的头,第一次体会到被百姓需要的感觉。
当晚,徐之谦浑身酸痛地跪在县衙后堂,眼眶通红:“大人,我懂了!基层才是治国之本!百姓的安危冷暖,比任何圣贤书都重要!”
“早这么想不就好了?”张天奇扔给他一块辣蜜饯,“不过——”他指了指徐之谦歪掉的状元帽,“帽子歪了,重新戴正!治国就像戴帽子,歪一点都不行~”
徐之谦慌忙扶正帽子,却在触到帽檐时,忽然想起扫街时百姓的笑脸。他叩首道:“大人教训得是!今后臣定当脚踏实地,为百姓谋福!”
“这就对了!”张天奇拍着他的肩膀,“不过在那之前,本县打算让你去管茅厕,和王夫子搭档——他最近在研究‘茅厕经济学’,正缺个帮手!”
“管、管茅厕?”徐之谦傻眼。
“别小看茅厕!”张天奇正色,“王夫子靠茅厕赚了三千两银子,还让百姓少生了七成疫病——你呀,先跟着他学怎么‘与粪打交道’,再谈治国!”
苏清月路过听见,扶额叹气:“你们这是要组‘茅厕二人组’?”
“陛下英明!”张天奇咧嘴笑,“等他们写出《茅厕治理大全》,本县要颁行天下,让每个县令都懂‘厕所即民生’!”
徐之谦望着眼前的胖县令,忽然想起考场上的“母猪听曲”题——原来那些荒唐考题,都是真真切切的民生智慧。他起身作揖:“大人放心,臣定当用心学习,不辜负期望!”
三日后,御花园的茅厕前,徐之谦跟着王夫子记录消毒次数,忽然看见一个孩童在厕所门口摔倒。他慌忙抱起孩子,用王夫子教的“薄荷水擦手”法帮孩子清洁,惹得王夫子直点头:“孺子可教!”
苏清月站在远处,看着徐之谦认真的模样,忽然对张天奇说:“张爱卿,你这招‘扫街育人’,倒是比说教管用。”
“那是!”张天奇晃着新刻的“茅厕监督”腰牌,“实践出真知嘛——对了,陛下,等徐状元出师,本县打算派他去幽州管蝗灾,让他试试‘蝗虫变银子’的本事!”
“你呀,”苏清月轻笑,“总把人往最苦的地方派。”
“苦地方才能出人才!”张天奇望着天边的晚霞,忽然想起自己穿越那天,也是这样的黄昏。他轻声说:“陛下,本县始终相信,能扫好大街的人,才能治好天下。”
苏清月望着他的侧脸,忽然想起金銮殿上他扛着锄头的模样。她轻声说:“本宫也相信——因为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晚风卷起一片落叶,徐之谦的扫帚声和王夫子的嘀咕声隐约传来:“这粪坑的坡度得再改改,不然雨天积水...”
张天奇大笑出声,苏清月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天下间最动人的治世之道,或许就藏在这扫街的尘土里,藏在茅厕的薄荷香中,藏在每个官员放下架子的瞬间。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充满汗水和笑声的基层里,在每一个打磨人才的瞬间中,书写属于他们的、最真实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