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昊站在太虚宗的剑冢前,掌心的混沌珠正与剑冢深处的“因果之镜”产生共鸣。剑冢石碑上,“楚阳”二字被青苔覆盖,却在珠面的蝶影心核映照下,泛起诡异的血光。三日前,鸿钧老祖留下的玉简中,“因果之镜倒映扭曲执念”的警示仍在识海回荡——那个被他亲手斩于剑下的少年,竟在镜中秘境活得好好的。
“辰大哥,星盘显示镜渊入口在剑冢第三层。”苏瑶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犹豫,她记得楚阳是辰昊在开灵谷的同门,也是他修道路上第一次挥剑的痛,“但镜渊的空间法则会放大内心的愧疚,你……”
“我没事。”辰昊按住苏瑶的肩膀,目光扫过同行的叶雪舞、琴音,最后落在任瑶身上。后者正用琴弦拨弄着剑冢的剑气,忽然抬头轻笑:“若镜中楚阳敢骗你,我便用《破茧曲》震碎他的音脉——反正天琴宗的规矩,说谎者要断三根弦。”
剑冢第三层,七面青铜古镜悬浮在血雾中,中央最大的镜面映出楚阳的身影。他站在开满曼珠沙华的彼岸花海,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与痛苦:“师兄,你终于来接我了?”辰昊瞳孔骤缩——楚阳的衣袍上,竟绣着与熵增之主相同的灰色纹路。
“小心!这是镜渊的‘因果倒影’!”太虚的声音在识海炸响,“镜中世界会将你的愧疚具现为实体,连混沌珠的破幻之力都要逊色三分!”话音未落,其余六面镜子突然亮起,映出楚阳不同的死亡场景:被魔修吞噬、为救辰昊陨落、甚至化作熵增之主的傀儡。
叶雪舞的太阿剑率先出鞘,剑气斩向最近的镜面,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反弹。琴音的《焚天曲》化作火凤扑向花海,曼珠沙华却吸收火焰,花瓣变成锋利的刀片。任瑶急弹《时空颤音》,试图切断镜中世界的因果链,琴弦却被镜中楚阳的指尖按住:“天琴宗的小师妹,你也来陪我了?”
辰昊忽然注意到,楚阳的指尖在镜面留下的水痕,竟与混沌珠第三片碎片的纹路相同。他运转蝶影心核,三蝶虚影穿透镜面,却在接触楚阳的瞬间被灰色雾气缠绕。“师兄,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镜中楚阳的声音带着蛊惑,“只要你留在镜中,我们就能回到开灵谷的时光。”
记忆如潮水涌来——开灵谷的晨课,楚阳为他挡住筑基期修士的霸凌,两人在剑冢后山偷练剑诀的夜晚。辰昊的指尖在剑柄上无意识地摩挲,那里还留着楚阳送他的刻痕。任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琴弦上的时光共鸣丝亮起:“辰公子,他的瞳孔里没有倒影——镜中生物无法反射心核光芒!”
清醒瞬间,辰昊看到镜中楚阳的脚下,无数曼珠沙华的根茎正与熵增之潮的灰色雾气相连。他运转混沌珠,将四象本源注入剑冢的青铜镜:“楚阳,若你真的存在,就该明白——”剑冢剑气突然倒灌镜中世界,曼珠沙华成片枯萎,“修士的道,从不是逃避遗憾的借口!”
中央镜面轰然碎裂,露出其后的第五片混沌珠碎片。碎片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剑痕,正是楚阳当年未完成的剑诀。当辰昊触碰碎片的瞬间,镜中所有楚阳的残影同时开口:“师兄,熵增之主在时光坟场……”话音未落,碎片融入混沌珠,珠面浮现出剑冢后山的坐标。
“是楚阳的残魂在借镜传音!”太虚的声音带着激动,“他的神魂被熵增之主困在时光坟场,这碎片是最后的联系!”叶雪舞忽然指着镜渊深处,那里的血雾正在凝聚成剑冢的幻象:“镜渊的空间在坍塌,我们必须在因果链闭合前离开!”
任瑶突然将焦尾琴插入中央镜座,《星澜创生旋律》化作光桥连接现实与镜中。辰昊背起昏迷的苏瑶,琴音断后,四人在崩塌的镜片中穿梭。当最后一片镜面碎裂时,辰昊看到镜中楚阳对着他笑,口型分明是“活下去”——那是他们在开灵谷分别时,楚阳说的最后一句话。
返回太虚宗后,辰昊在剑冢后山找到了楚阳遗留的剑穗。穗子上的蝶形装饰,竟与蝶影宗的纹章一模一样。任瑶轻轻触碰剑穗,琴弦发出清越的鸣响:“这是用星幻蝶翅膀编织的,楚阳……可能也是蝶影宗的残魂宿主。”
深夜,辰昊独自坐在观星台,掌心的混沌珠映照着镜渊碎片的剑痕。太虚的声音带着忧虑:“第五片碎片唤醒了因果法则,接下来的碎片,怕是要直面你们每个人的‘道心之垢’。比如叶雪舞,她始终未说出当年极北冰原的真相——”
话未说完,观星台的星象突然大乱。苏瑶的传音带着颤抖:“辰大哥!镜渊的坐标在星盘上变成了混沌海的‘熵寂核心’,而且……楚阳的命星,居然还在转动!”辰昊望向混沌海方向,那里的灰色云团中,隐约可见一座由剑冢镜面构成的堡垒,正是熵增之主的“因果堡垒”。
任瑶的琴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楚阳剑诀》的变奏:“我改编了他的剑诀,加入了蝶影宗的时空步法。”她将琴谱塞入辰昊手中,指尖划过他掌心的剑痕,“下次见到楚阳,我们可以合奏一曲——就像在星澜心核前那样。”
远处,叶雪舞站在剑冢石碑前,霜剑插入楚阳二字中央。当年的真相,其实是楚阳自愿被魔修侵蚀,为辰昊换来进入太虚宗的资格。这个秘密,连辰昊都不曾知晓,却在镜渊的倒影中,被她的剑气斩成两段——有些执念,适合永远埋在剑冢,而有些道心,需要同伴的琴音来唤醒。
混沌海深处,熵增之主望着因果堡垒中逐渐透明的楚阳残影,第一次露出了忌惮的神情。他没想到,辰昊竟能在镜渊中同时斩断愧疚与希望,让因果倒影失去了最锋利的刀刃。更让他不安的是,混沌珠的蝶影心核,正在将越来越多的“人的执念”转化为法则之力,而这种力量,正是混沌海最无法吞噬的存在。
“下一片碎片,便让他们去‘万劫毒潭’吧。”熵增之主的虚影凝视着手中的染血碎片,“在那里,苏瑶的星象预言、琴音的焚天曲谱,都将成为毒潭的养料——而混沌珠宿主,将不得不面对自己最恐惧的未来:同伴的死亡。”
观星台上,辰昊望着混沌珠表面新增的剑痕纹路,忽然轻笑。他知道,每一片碎片的收集,都是在为最终的决战堆砌基石。而比碎片更重要的,是同伴们在镜渊中背靠背的身影,是任瑶在关键时刻的琴音提醒,是叶雪舞沉默却坚定的护持,是苏瑶即使恐惧也依然紧握的星盘。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剑冢石碑上,辰昊站起身,将楚阳的剑穗系在混沌珠上。剑穗上的星幻蝶翅膀轻轻振翅,仿佛在呼应远处任瑶的琴音。下一站,万劫毒潭——那里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更残酷的预言,或许是同伴的背叛幻象,但辰昊知道,只要他们还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还能感受到琴弦的震颤,任何执念具现的毒雾,都终将在三蝶振翅的光芒中,化作破茧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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