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子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就在那大蛇从门上支起身体,往这边看来时,禾子低声发出嘶嘶声。
秦老头眼睁睁看着禾子身上的纹身蠕动、她胸口上的腾蛇纹身睁开了眼。
腾蛇纹身的眼紧盯着锁盘上大蛇,腾蛇的嘴巴张开,露出尖利的牙齿和鲜红的舌头,于此同时,禾子嘴里发出不像是人可以发出的声音。
门上的大蛇鳞片炸起,居然收回了看向这边的目光。
看到那大蛇不再紧盯这边,禾子身上的腾蛇纹身闭上了眼,禾子脸一白,直冲冲往前栽去。
徐州连忙伸手扶住她,秦老头一看,只见禾子眼睛紧闭,口鼻嘴巴都往往外流血,看着很是瘆人。
锁盘上的黑色大蛇张大嘴巴,一条条小蛇排着队钻入它的口中。
倒像是用自己,来填饱大蛇一般。
众人看得头皮发麻。
大蛇的腹部渐渐鼓起,身体比原本粗了整整三倍。
终于,它吃饱了,松开嘴里衔着的自己的尾巴,闭上了嘴。
剩余的小蛇像是得到什么命令,纷纷离开,重新钻入祭祀柱中。
大蛇身体粗壮,腹部鼓鼓,它不再盘成一个圈,而是蠕动起来,舒展身体。
随着它的尾巴和身体舒展开来,合上的两扇青灰色的门被缓缓撑开。
锁盘里的几个字纷纷分开居于两边,最终,大蛇身体舒展,横呈在两扇门中间。
它抵住了两端要合上的门。
大蛇头颅微垂,似乎正看着下方。
而众人要进门,就得从它身下走过。
景莹紧紧握着匕首,秦老头更是双腿打颤,无白罕见地没有开启不服就干的形态,反而十分安静地看着门上方门的大蛇。
徐州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走。”
说完,他扶着禾子率先走了过去。
秦老头不想走,但景莹拽着他的胳膊,硬生生扯着他跟上。
不过景莹这人也有心眼,她走得很慢,一副被秦老头给拖住脚步的样子。
硬是熬到徐州扶着禾子安全走进了门内,这才拽着秦老头走了过去。
秦老头感觉自己从未那么害怕过。
大蛇微微垂着脑袋,赤红的蛇瞳就这么静静盯着所有从它身下走过的人,秦老头是真的腿软。
好在众人还算争气,一个个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出什么意外,进入了门内。
众人进入门内,一个个急匆匆往前走,谁也不肯距离那大蛇太近。
大蛇盯着众人都进入门内后,身体蜷缩,两扇门再次随着它的动作合上。
砰
门重新合上,大蛇再次蜷缩起来,衔住自己的尾巴,闭上了眼。
……………………………………
云海中,赑屃石碑前。
莫云皱眉:“这四个字,我可看到好几次了,这不是永镇夕照吗?”
景鹤脸上不正常的潮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他点了点头:“是这四个字。”
说完,他压抑地喘息一声。
莫云看他状态很差,连忙过来搀扶,景鹤却躲开了。
“景鹤,你……”
“我要休息一会。”
景鹤打断莫云的没问出口的话。
莫云有些无措地收回手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赑屃的背上,景鹤靠着身后的背包,双眼紧闭,似乎真的在休息。
莫云感受着天空太阳的温暖,身处四周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心里却是无尽恐惧。
景鹤很难受,她知道。
她能做些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能看着高高悬挂的太阳,听着耳畔景鹤粗重杂乱的呼吸声,麻木地询问自己,该怎么办。
过了很久很久,旁边的景鹤呼吸声忽然消失,莫云浑身一震,她愣愣盯着胸口没有起伏的景鹤,只觉得如坠冰窟。
“景…景鹤?”
莫云听到自己声音在颤抖,听到自己声音带着哭腔,可就是听不到景鹤的呼吸声。
她凑近,用手摸在景鹤的脖颈上,随即愣住。
没有脉搏。
没有。
她不信,又把头埋在景鹤胸口。
没有心跳。
没有。
莫云忽然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只是靠在景鹤胸口,愣愣感受着他身体的余温。
景鹤死了。
景鹤又死了。
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相比,感受又有不同。
莫云很难过。
难过到了极点。
她难过的不是景鹤死了,谁帮她找父母。
也不是景鹤死了,秦老头和无白她一个人要怎么救。
她什么都没有想。
她只是难过。
很难过。
莫云张了张嘴,却发现眼泪浸透了景鹤的衣服,但喉咙里的哭声却是一点发不出来。
许久许久,莫云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景鹤……我好难过……”
说完,她终于得以放声大哭起来。
“景鹤,我真的很难过………”
“你别死好不好……我好难过呜呜……”
“你难过是难过,但你能不能不要压着我的胸口,我真的要死了。”
哭声戛然而止。
莫云愣愣抬起头,对上景鹤含着些细微笑意和无奈的眼。
“你没死?”
“我有跟你说我要先死一死吗?”
莫云沉默三秒,忽然上前,紧紧抱住景鹤的脖子。
景鹤愣住。
他睫毛轻颤,没有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