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凉意袭人。
月影婆娑，树影憧憧。
深呼吸一口，凌轩是真不想说后续看到的画面。
森罗殿殿主的那缕残魂事关重大，如果说他看到的那副模样，就是前陈皇后，恐怕耳朵都会被叶紫烟扭断。
森罗殿拥有绝学千面修罗，吞噬一个人之后，不但将其式神占为己有，而且还能够化作所吞噬之人的容貌。
现在你要他说出来森罗殿殿主就是叶紫烟的娘亲？
这不是明摆着断绝了叶紫烟的希望吗？
没有亲眼见到森罗殿殿主的那缕残魂，没有真正验证其身份，凌轩暂时还不想说出。
就算前陈皇后，真的被森罗殿殿主的那缕残魂吞噬，化身为其模样，凌轩也不想将此事说出来。
时机还没有到，这个时候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反而还有可能影响对付森罗殿的计划。
微微沉吟，斜眼看向宇文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宇文家的小妖精，你是想回长安城皇宫，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文霓打断，“你还认为我是宇文家的女儿？”
双手一摊，肩膀微耸，凌轩一脸坏笑，“谁知道你呢？”
谁知道，这还真是谁知道？
宇文霓微微错愕，记忆虽然那么深刻，而且她也早就已经拥有独自思考的能力。
可如果说现在就说与宇文家完全没有关系，恐怕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更别说，宇文家对她的确够好。
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七千多个日夜的相处，并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抱走的孩子，那还好说，她为了认祖归宗，完全可以丢弃宇文家给予她的荣华富贵。
甚至于来说，她都可以散去一身修为，以偿还宇文家带给她的利益与好处。
偏偏从那记忆之中，她竟然是前陈皇室的血脉，是前陈后主的亲生女儿。
宇文家在灭陈之战中，可是出力不少。
可以说，宇文家与前陈皇室之仇，不共戴天。
偏偏这些年，她认贼作父，被仇敌所养。
这种羁绊，如果不知道，她还能够一如既往，可现在已经知道，你又让她怎么办？
哪怕实力再强，还是大式神青鸾鸣怨的宿主，森罗殿圣女，可她依然是一名女子。
如果抛除那些身份，她仅仅只是一名弱女子。
一个弱女子，知道这些，没有当场昏倒，还能保持清醒，都已经足够说明她的自制力与强大的意志。
否则，换成别人，换成别的女子，恐怕当场就会发疯。
眼角转动，看向叶紫烟，“那个，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听话听音，猜出宇文霓的话中之意，并不是真的在乎究竟谁大谁小，而是向她寻求意见，叶紫烟不由深有同感。
知道宇文霓的身世，比当初知道凌轩的身份震撼小。
那时候，听凌轩当面说出大隋神朝大皇子身份之时，叶紫烟恍如晴天霹雳。
她，堂堂前陈皇宫公主，竟然与大隋神朝大皇子魂印相生？
要知道，前陈与大隋可是有灭国之恨，而且她还有复国的执念。
可偏偏，她的夫君，她的便宜夫君，那个拥有天医绝学太极针法的便宜夫君，竟然是大隋神朝大皇子，而且还是下一任万里疆域之主。
明明，她都已经对凌轩心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是真的对凌轩情根深种。
只是造化弄人，两人却是那种关系。
哪怕知道前陈皇室的覆灭，与森罗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众人所看到的都是大隋神朝灭掉了前陈皇室，将万里疆域一统。
她，堂堂前陈皇室公主，当时以为的唯一血脉，竟然与大隋神朝大皇子有夫妻之名，还魂印相生，生死与共。
当时的她，一筹莫展，如果她和凌轩两人，只要任何一人是普通人那该多好？
好在身边有人，师父虬髯客，还有凌轩请来的红拂女。
师父虬髯客的说辞，加上红拂女的相劝，让她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暂时抛除天下之争，顺从民意。
为维护天下苍生，先将森罗殿，这颗影响万民福祉的毒瘤截除。
谁能够想到，现在这个问题再次提出，而且还是来自不知道是亲姐姐还是亲妹妹的宇文霓。
只是宇文霓的情况和她又不一样。
她，可是被前陈皇室太医楚老爷子抚养成人，又拜虬髯客为师。
身边的人，都是对她真心呵护。
虽然楚老爷子隐藏了一些秘密，可真的是将她当作亲生孙女一样，看她的眼神都是慈祥与和睦。
尤其是师父虬髯客，更是一心为她，要辅佐她，成就一番大事。
宇文霓却与她不一样，宇文家的那些人，对她虽然不错，可谁又知道包藏了什么祸心？
更别说，宇文霓还在森罗殿修炼，是森罗殿的圣女。
不管宇文家和森罗殿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可让宇文霓得到实惠，提升实力，那是实打实的存在。
这个时候，你让宇文霓轻易做出决断，而且还只是凭借一段记忆，哪怕这段记忆是真实存在。
但这对她也太不公平，反而还是有那种逼迫的意思。
如果宇文霓此时真能做出决断，叶紫烟都相信这个决断，定然不是真心实意，代表不了真实的内心。
晶紫色双眸闪烁，叶紫烟伸手牵起宇文霓，“霓儿，不管我们谁大谁小，请你以苍生为念，顺从医者之心，可以想想大式神青鸾鸣怨的真正用意，究竟是什么？”
“哇塞，不愧是我的好娘子。”
一听这话，凌轩嘴角翘起，叶紫烟果然懂他，是那种真正从心中出发的懂。
眼角余光掠过宇文霓那张俊俏的脸，眉心频频皱起，眼角睫毛轻轻颤动，一种与叶紫烟的果敢，可以相提并论的娇柔瞬间迸发出来。
两人虽然模样不是那么相似，但是眼角眉心的轮廓，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两人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又截然相反。
心中不由荡漾出圈圈涟漪，“如果你还想不明白，不妨将大式神青鸾鸣怨放出来，请紫烟的紫凰出来，让你好好体会一下内心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