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悄然洒落在屋内。林安只觉脑袋仿佛被重锤猛击,一阵剧痛袭来,令他不禁皱眉。昨晚宿醉的后劲十足,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强忍着头晕目眩,艰难地从床上坐起,双手下意识地揉着胀痛的额头。
而久久,早已在床边静候多时。从天色未明,她便怀揣着忐忑与期待,守在了这里。见林安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赶忙轻盈地快步上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声音轻柔地说道:“夫君,你醒了。”那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的关切。
“夫君”,林安听到这个称呼,心中涌起一阵厌烦。他微微蹙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冷冷地说道:“以后叫我陛下,不要叫我夫君。”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言罢,林安缓缓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桌上摆满的美味佳肴。那些珍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他却提不起丝毫兴趣。精致的菜肴在他眼中,仿佛只是毫无生气的摆设。他面无表情,高声吩咐道:“来人,更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冷漠与决断。
“陛下,就让臣妾来替你更衣吧!”久久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强挤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中带着一丝期许,殷切地说道。她微微屈身,姿态优雅而谦卑,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攥着衣角,仿佛在努力掩饰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不用了,我不喜欢陌生人随意接近我。”林安头也未抬,语气平淡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锐利的冰刀,直直地刺进久久的心里。
久久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安,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陌生人”这三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坎上。那一刻,她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她终于明白,在林安的心中,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成为过他的妻子,无论她付出多少,无论她怎样努力,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久久只觉得万念俱灰,满心的委屈与痛苦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将她彻底淹没。
林安动作迅速,不过片刻便换好了那身象征着无上皇权的朝服。锦袍华服在身,头戴冕旒,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的威严与庄重。他神色冷峻,目光坚定,准备前往朝堂,去处理那纷繁复杂的政务。
就在林安即将迈出房门之时,久久莲步轻移,赶忙端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她微微屈膝,脸上满是关切与担忧,轻声说道:“陛下,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臣妾担心你的身体,空着肚子去上朝,怎么能支撑得住呢。”久久的声音轻柔婉转,宛如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与关切。
林安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接过了粥碗。他缓缓端起粥,轻抿了一口,随即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满:“味道似乎不一样。”以往,他所喝的粥皆是御膳房精心烹制,有着固定的风味,今日这粥的口感显然与往日不同。
久久眼中闪过一丝紧张,随即便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解释道:“这是臣妾早起为陛下亲自熬制的。臣妾想着,陛下平日里操劳国事,御膳房的口味或许吃腻了,便想亲手为陛下做些不一样的。”久久说着,眼中满是期待,希望林安能感受到她的这份心意。
然而,林安却像是被这话触怒了一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冷哼一声,随手将粥碗一扔。粥碗落地,“啪”的一声摔得粉碎,滚烫的粥洒了一地。林安目光冰冷地看向久久,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我以后都不需要你的照顾,你只需要做好皇后就行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只留下久久呆立原地,眼中满是失落与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整整一个漫长的星期,林安全身心地扑在政务之上,仿佛被政务的漩涡紧紧裹挟,难以脱身。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的纷争、边疆局势的动荡、民生问题的繁杂,一桩桩一件件,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令他无暇他顾。他每日天未亮便起身,在御书房中与大臣们商讨国事,常常直至深夜,烛火摇曳下,他批阅奏章的身影显得那般孤独而疲惫。
而在这期间,久久独守着空荡荡的宫殿,日复一日地盼望着林安的身影。她精心梳妆,每日都穿着最华美的服饰,期待着与林安的偶然相遇,可终究未能如愿。林安就像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更没有哪怕一次短暂的相见。
宫中本就是流言蜚语滋生的温床,见皇帝如此冷落皇后,各种传言如野草般迅速蔓延开来。宫女太监们私下里交头接耳,话语如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痛着久久的心。有人说:“皇后娘娘啊,怕是失了陛下的宠爱,以后这宫中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还有人添油加醋地说:“陛下都一个星期没见皇后娘娘了,指不定哪天就被打入冷宫喽。”这些流言,如同细密的针,一根一根,精准地扎进久久心里,每一针都带出钻心的疼痛。
久久坐在宫殿的窗前,听着那些隐隐约约传来的流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心中满是委屈与无奈。曾经,她怀揣着对爱情的憧憬与期待嫁入宫中,可如今,面对这冰冷的现实,面对这些如针般的流言,她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寒冷与孤独将她紧紧包围,无处可逃。
面对宫中如潮水般汹涌的流言蜚语,久久满心委屈与无奈,思索再三,她觉得唯有见到林安,或许才能解开两人之间的困局,也能止住这些伤人的流言。
于是,久久精心挑选了一件素雅却不失庄重的宫装,略施粉黛,怀着忐忑又急切的心情,前往林安日常处理政务的御书房。一路上,她脚步匆匆,心中不停设想见到林安后的场景,该如何开口,如何诉说自己的思念与委屈。
抵达御书房外,久久轻声向门口的侍卫表明来意,随后便静静地在门外等候。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光影,时间在这静谧中缓缓流逝。久久从清晨等到晌午,又从晌午等到夕阳西下。期间,她多次翘首以盼,希望能看到那扇紧闭的门被打开,听到传唤自己的声音。然而,除了偶尔从书房内传出的大臣们商讨国事的声音,一切都如死寂般安静。
随着夜幕逐渐降临,天空被墨色染透,点点繁星开始闪烁。久久依然坚守在原地,双腿早已酸痛不堪,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但她始终没有离去的念头。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小太监走了出来,高声传唤:“宣皇后娘娘觐见。”久久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裙摆,怀着复杂的心情,迈着略带颤抖的步伐走进了御书房。
久久怀揣着满心的期待与不安,脚步略显迟缓地走到林安面前。在这静谧而略显压抑的空间里,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屈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大礼。她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眼中满是小心翼翼与忐忑。
“人你也见到了,滚吧!”林安连头都未抬,手中的朱笔不停地在奏章上圈点批注,语气冰冷且不耐烦,仿佛久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如同一把锐利的冰刀,直直地刺向久久的心。
久久听闻此言,心中一阵刺痛,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咬了咬嘴唇,似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缓缓下跪。膝盖触碰到冰冷地面的那一刻,她却浑然不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委屈,说道:“臣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让陛下如此厌弃。自入宫以来,臣妾每日战战兢兢,一心只为陛下着想,可陛下为何对臣妾如此冷漠?”久久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凝视着林安,仿佛要从他那冷峻的面容上寻找到一丝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