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苒回到叶家。
发现儿子跟江屿白都不在。
打电话问了,江屿白告诉她,“我跟暮暮在苏园。”
苏苒苒一听,有些冒火,“没事儿你们去苏园做什么?”
虽说厉承渊将那处房产给了她。
但她不稀罕。
也不会再去那里住。
不知道江屿白带着暮暮过去做什么。
江屿白说:“有人求着我们过来的,我就想着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厉承渊拉着暮暮就不放手。”
苏苒苒意识到什么,挂了电话后赶紧驱车过去。
之前沈君屹找过她,说厉承渊生病了,她没理会。
但沈君屹本身就是医生,喊暮暮跟江屿白过去做什么?
厉承渊该不会知道暮暮是他的孩子了吧?
想到极有可能就是这样,苏苒苒心里莫名有些焦躁。
她害怕厉承渊跟她抢暮暮。
害怕厉家到时候不允许她带着暮暮走。
苏苒苒轿车开得飞快。
赶到苏园时,走进客厅没看到暮暮,却只看到沈君屹跟江屿白在客厅里坐着。
她真的生气了,小脸上掩饰不住的是愤怒。
“我儿子呢?”
江屿白忙起身示意楼上,“还在房间被厉承渊拉着呢。”
沈君屹单独把他拉下来,说是有事要跟他谈。
这还没谈到几句,没想到苒苒赶了过来。
看到苒苒明显很不高兴了,他就知道这事儿他做错了。
不该心软带着暮暮跟沈君屹过来的。
正准备跟着上楼时,沈君屹又拦住他。
“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们的事吧,属于你的谁也抢不走。”
江屿白迟疑了下,最后又坐了回去。
其实他是有些怀疑厉承渊见暮暮的原因的。
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彼时,楼上主卧。
小暮暮恶狠狠地瞪着满头是伤的厉承渊,气愤道:
“你求我也没用,我讨厌你,不可能会让妈妈跟你好,而且我跟妈妈马上就要同江叔叔出国了,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厉承渊并没跟孩子说,他是爸爸。
他虚弱地靠在床头,额头裹着白纱布,听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说讨厌他,他的心就像是泡在硫酸池子里的一样。
那种灼痛感,难受得令他感到窒息。
他拉着暮暮还是舍不得松手,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
“你跟你妈妈,要出国了?”
小暮暮垮着小脸傲娇道:
“对啊,妈妈喜欢江叔叔,江叔叔也愿意娶妈妈,我们回去就是一家人,不知道有多幸福。”
“你快放开我,我讨厌死你了,如果不是你,姐姐当初就不会离开我们。”
小家伙抽不回自己的手,很是生气,张口狠狠地咬在厉承渊的手背上。
正在这时,苏苒苒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时候,厉承渊放了孩子。
小暮暮转头瞧见是妈妈,立即扑过去抱住她。
“妈妈,这个大坏蛋真讨厌,一直拉着不让我走,恶心死了。”
苏苒苒牵过儿子,看着厉承渊确实受了伤,眼神脸色都显得那样悲凉。
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痛苦。
她没理会,心中也丝毫惊不起任何波澜,牵着儿子转身离开。
厉承渊无力地喊住她:“苒苒,你让孩子出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苒苒不听,她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她也不想多跟他待一秒。
但是厉承渊又威胁道:“你如果不听我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带着暮暮跟江屿白走的。”
那是他的孩子啊。
他快35的人了。
到现在膝下都没有一个孩子。
暮暮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怎会舍得放他们走。
以前他是没资格管,但是现在,他会努力去尽一个父亲的义务的。
苏苒苒顿住脚步,尽管心里来气,却也还是允了他,放开儿子道:
“暮暮,去楼下等着妈妈。”
小暮暮叹气,“妈妈不要听他的鬼话,他肯定又是想求你原谅,跟你好,这种人我们不能给他机会。”
要不是江叔叔带他过来,他才不会过来。
想到姐姐的死,他真是讨厌是这个大坏蛋了。
苏苒苒摸着儿子的脑袋,点头答应了,示意他先出去。
随后关上门,来到厉承渊面前的时候,一句话没说抬手先甩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厉承渊偏了头。
苍白的俊脸上立即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厉承元知道他该打,所以他毫无怨言,湿润的眼眸迎上苒苒,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他指的是暮暮是他儿子的事。
苏苒苒却装不知情,警告道:
“厉承渊,我之前跟你把话说得很清楚,我不爱你,更没想过再跟你在一起,以后你要是再敢接近我的孩子,我跟你没完。”
真是一眼都不愿意多看他。
她转身又要走。
厉承渊却抬手捏住她的手腕,坦白了问:
“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暮暮是我的孩子,苒苒,我要早知道他们俩是我的孩子,我当初不可能会看着朝朝死的。”
“啪!”
他话刚说完,俊脸上又硬生生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把厉承渊打懵了。
他愣了许久,脸庞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但那点疼,却也不及他心痛的十分之一。
“厉承渊,你觉得你有资格质问我吗?”
苏苒苒没想到厉承渊真知道了暮暮是他的孩子。
也罢!
这样他们就没资格再怪她,她生的是野孩子,还骂她不知廉耻了吧。
厉承渊意识到苒苒可能也是后来才知道孩子是他的。
不然当初她不可能不跟爷爷坦白。
他受伤猩红的双眸看着苒苒,愧疚又自责。
“对不起!我要早知道四年前碰的人是你,我就不可能会跟你解除婚约,让你出国。”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女儿,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带着暮暮走。”
他双手抱住她的手臂,低下头时泪水无声滚落。
卑微祈求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疼。
但是苏苒苒还是觉得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可能是经历过了女儿的去世,她什么都看淡了吧!
她也没将厉承渊的手甩开,只那样冷漠地睥睨着他,小脸上面无表情。
“你有什么资格不准我带着暮暮走,你可是忘了,你曾经骂他是野种,是私生子呢。”
这些她都可以承受。
她无法承受的是四年前他带给她的伤害,让她不得不背井离乡。
无法接受他对女儿见死不救。
甚至冤枉她害死爷爷,转头去娶叶知渝。
这种人,还有什么资格做她孩子的父亲。
“我知道错了。”
厉承渊埋头哭出声来,“苒苒,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如果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们的。”
苏苒苒看着他,听着他轻颤的哭声传来。
她想笑。
这个男人居然也会哭。
他以前多威武,多神气。
她跪在他面前求他的时候,他当时多冷漠,怕是早就忘记了吧!
苏苒苒毫不冷情甩开他的手,丢下话:
“厉承渊,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你,我确实要带着暮暮走,你更没资格阻拦。”
真是一刻都不想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厉承渊再要抓住她,却抓了个空。
直到眼睁睁地看着苒苒消失在门口,他从床上跌跪在地就没再爬起来,最后狼狈地趴在那儿哭得肝肠寸断,悔不当初。
苏苒苒出了房间,依稀还能听到哭声传来。
但她毫无动容,走下楼后牵过儿子,“暮暮,我们走。”
母子俩出门时,江屿白赶紧跟上。
这会儿已经傍晚了。
天并没有那么暗。
三人到庭院里准备上车时,好巧不巧碰到了刚过来的厉夫人。
厉夫人联系不上儿子,就亲自过来找。
结果一来就看到苏苒苒带着她儿子,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心下不爽,上前便辱骂道:
“苏苒苒,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居然带着别的男人跟你的小野种来承渊跟你以前的婚房,你到底置承渊于何地?”
苏苒苒抱着儿子坐上车。
还不等她开口怼回去,小暮暮气得喊道:
“老太婆你住嘴,不许这样骂我妈妈。”
江屿白也过来说:“厉夫人,这么大把年纪了,说话怎么跟喷粪一样臭。”
“你……”
厉夫人气急,懒得跟这三个人掰扯。
恨恨地剜了一眼苏苒苒,走上台阶进屋。
她倒要看看,苏苒苒带那狗男人跟小野种过来做什么。
苏苒苒也没跟长辈计较,很快驱车离开。
厉夫人走进屋里,没看到有人。
她上楼。
寻来主卧时,看到房里有沈君屹跟自己的儿子。
儿子还受伤了,脑袋被白纱布包裹着。
她担心地过去询问,“承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苏苒苒那个贱人带人过来打的你?”
厉承渊刚稳住情绪,被沈君屹扶着坐靠在床头。
见母亲过来,还是像之前那般对苒苒敌意那么大。
他生气地纠正道:
“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苒苒。”
厉夫人老脸垮着,完全没了以往的端庄高雅,不乐意道:
“她都跟别的男人好上了,带着她那个小野种过来羞辱你,你还替她说话。”
厉承渊很无奈,虚弱地说着实话:
“暮暮不是谁的小野种,那是我的孩子,他跟朝朝都是我的亲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