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足够了。
再说，没有那段经历，她还不知道普通人家的生活也能这般温暖而有滋味。
这是她从小在上流社会中接触不到的，普通人家的生活虽然生活质量不高，但充满了烟火气和人情味。
就如程芳一家，也如医院里的同事。
她转身不再看乔迎曼面上怜惜表情，她怕自己会心软，深呼一口气，弯腰从一个柜子里拿出药箱走至沙发处。
“来吧，我帮你上点药。”
说着，并没有等乔迎曼回应，方莹径直拉过她的手，看了两眼之后，转过身从药箱处拿出一支药膏。
这支药膏还是之前在医院时她手扭伤时开的药，上面还贴着她的名字。
乔迎曼一眼看过去，正好看到，“这......”她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伸了过去，把药膏直接拿了过去，凑近一看，还真是方莹的名字，她下意识看向她的两只手，“这药膏是你的？你还有哪儿伤了？”
双腿刚刚没发现有什么异样，那就是手了。
说着，她就想伸手推方莹的袖子，却被她躲过了。
“是的，但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方莹并不否认。
乔迎曼皱着眉，也不顾自己被撞得红肿的手腕了，直接拉过她的手，在右手处没看到有瘀青，又去看左手。
在看到左手手腕处的淤青时，她倒吸一口气，“怎么弄到的？”
方莹在她执意拉她的手时，心房设下的那面墙似乎有崩裂的迹象，心里酸酸胀胀的，麻麻的，这种麻意从心脏直卷手尖，眼里隐隐有泪意。
是啊，这是从小把她抱在怀里疼的妈妈啊，她哪怕再恨她扔下她在国外不管不顾几年，但回国之后只要她偶尔对她释放一点关心，她就溃不成军。
迎上她关心温暖的目光，她做不到冷眼相对，眉眼开始柔和起来。
“之前在急诊室时为了避让冲进来的病人摔倒时扭到的，但已经消肿了，休息几天就没事的，不用过分担心，”怕她不信，她又安慰道，“妈，我是医生，相信我。”
她并没提方婷芝后来把她扭伤的手弄得更严重的事，她很珍惜这难得的平和和温暖。
见她终于开口唤她妈了，乔迎曼有些想哭。
眼看这对母女关系快破冰了，方婷芝垂在一旁的手紧了又紧，但她不敢这个节骨眼去惹怒方莹，毕竟她的事，还需要她帮忙。
她暗暗拉了拉坐在旁边方益博的衣角，看了他一眼提醒他。
方益博也知这次他们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轻咳一声之后，“那个......”
见方莹和乔迎曼看过来，他再次开口，“小莹，小芝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一听到“小芝”二字，方莹下意识就抗拒，紧皱着眉头，扫了一旁不吭声的方婷芝一眼。
怪不得这女人一进来就没再说话招她烦，原来是有事求她。
呵！
见她表情，方益博自知自己说话估计会遭她拒绝，求助地向对面乔迎曼看过去。
后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接过话题，转身亲热地拉着方莹的手，“小莹，小芝她前两天救一个被噎孩子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了，她现在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了，现在外界都一面倒地抨击她，说她不懂急救，差点害了孩子......”
“这个是事实。”方莹无情地打断她，之前的热搜还是曹琤发给她的，她也看了。
然后眼神骤然冰冷地看着她，“所以，你们这次主要是为了她的事来的吧。”
什么为了看她，全是屁话。
只是为了安抚她好让他们提不合理要求所做的铺垫。
心房刚刚差点崩裂的裂痕慢慢地又被寒冰冰住了，她就不该再对方家心存希望。
铺天盖地的失望像一张带着倒刺的大网，把她一颗心撕扯得血肉模糊。
痛彻心扉。
看着眼圈突然发红的方莹，乔迎曼怔了怔，细细密密的刺痛从心脏向全身蔓延，“不......不是的，小莹，你听妈说......”
她颤着手想去拉方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不用了，我不知道你们要求我做什么，但方婷芝的事，我无能为力。”
方莹站了起来，也没了给乔迎曼上药的心思了，直接把药膏塞到乔迎曼伸过来的手上，转身收起药箱。
方益博突然站了起来，“也没让你做什么，只是给小芝做个人证。”
“做什么人证，”方莹回头看了眼一声不吭的方婷芝，突然讥笑出声，“证明她用错方法救人的人证吗？这个我可以。”
“不是！”方益博被她气得两眼冒烟。
“小芝她也是一片好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用错了方法......”
方莹并不想听他说话，视线直接转向方婷芝，“你自己说，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如何救那孩子？”
“我......”方婷芝被她税利的眼神盯得心虚，口齿有些不清，“我知道的，海姆立克急救法之前公司有找人过来专门培训过，我也参与了......”
“一岁以内的孩子和一岁之后的孩子如何抢救，难道那些人没教吗？”方莹严厉的眼神里全是责备。
方婷芝被问得脑子发虚，这些注意事项有教的，事后她听同一期一起上急救课的员工有提过，她只是没认真听讲罢了。
她只是配合公关公司给她安排的事情，就到培训室待了那么几分钟，摆拍几分钟的素材就走了。
所以，她压根没学到什么急救知识。
她只知道摆动作，那动作还是她平时刷剧看过的，至于重要细节如何，如何操作，她根本就不知道。
也不关心。
突然被方莹责问，一来她实在被问得心虚不敢回答，二来她觉得方莹凭什么在这里责问她，她觉得她压根不想帮她，还在这里责怪她，有些过分。
现在是追究她会不会救人的事情吗？
现在是要如何解决她的问题好吗？
她咬着唇，愤愤地瞪着方莹，就是不吭声。
方莹看她这副样子，也知道她压根没认真听救急的课程，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