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伸手摸了摸许怀夕的脸:“姐姐,你真厉害!”
许怀夕心头一软,看对方这样软萌漂亮,直接把小女孩搂进怀里。
“四小姐!”小桃急匆匆跑进药房,“周医师让您立刻去前厅,有急症病人!“
许怀夕把云姐儿交给丫鬟,快步赶到前厅。
厅里围着一圈人,周医师和许呈水站在中央,地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年纪,面色苍白如纸,腰间挂着一块精致的白玉佩。
“在山脚发现的,”许呈水说,“被野兽袭击了,还有口气。”
周医师已经剪开少年的衣服,露出胸口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不是野兽...是刀伤伪装成的。”
他压低声音,“而且伤口发黑,像是涂了毒。”
许怀夕立刻上前帮忙。
少年呼吸微弱,脉搏时有时无。
她检查伤口时,无意间瞥见那块白玉佩上刻着一个奇特的徽记——一只蟒卷着箭。
这徽记她似曾相识...
“先解毒,再处理伤口。”
周医师果断决定,“怀夕,去我药房取龙胆泻肝汤和解毒散,快!”
许怀夕飞奔去取药,途中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个徽记。
父亲书房暗格中的一封信函上,盖着同样的印章!
当她拿着药回到前厅时,少年已经被移到厢房。
许怀夕协助周医师清洗伤口、敷药、灌药,忙到深夜少年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能不能活就看今夜了。”
周医师疲惫地捋着胡须,“怀夕,你守上半夜,我歇会儿再来替你。”
夜深人静,许怀夕坐在病榻旁,借着烛光仔细观察昏迷中的少年。
他眉目清秀,皮肤细腻,不像是常做粗活的人。
手上有茧,却是握笔和持剑形成的。
那块玉佩被周医师取下放在一旁,许怀夕拿起来仔细端详。
确实是和父亲密信上一样的徽记。她记得那封信提到“北境计划”和“密探”之类的字眼,当时她没敢多看就放回去了。
“水...”少年突然发出微弱的呻吟。
许怀夕赶紧放下玉佩,扶起他的头喂了几口水。
少年微微睁开眼,目光涣散:“报...信...北境...”又陷入昏迷。
天亮时分,少年的烧退了,呼吸也平稳许多。
周医师检查后满意地点头:“命保住了。”
许明昭来探望时,带来了少年的随身物品:一把精致的匕首、几两碎银、一个防水油布包。
许怀夕帮忙整理时,油布包不小心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张精细绘制的边城地形图。
许二叔眼疾手快地合上油布包:“这事别声张。”
她神色凝重,“等父亲回来处理。”
下午,少年终于清醒过来。
许怀夕正好在旁换药,见他睁眼,立刻端来准备好的药汤。
“你...是谁?”少年声音嘶哑,眼神却异常清明。
“许明昭。你在我家,我们救了你。”
少年试图起身,被许怀夕按住:“别动,伤口会裂开。”
她递上药汤,“喝了它,能解毒。”
少年迟疑片刻,还是接过碗一饮而尽。
许怀夕注意到他喝药时喉结滚动的弧度异常优雅,像是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
“多谢姑娘相救。在下季清河,是...商队的随从。”
许怀夕不动声色:“什么商队?运什么货物?途经哪里?”
季清河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丝绸、茶叶,从成都来,往大理去。”
他顿了顿,“姑娘问得这般详细,可是怀疑在下?”
许怀夕笑了笑:“随口问问。季公子好好休息,我去告诉家父你醒了。”
她转身离开,心中却已确定:这个季清河绝非普通商队随从。
他的口音是标准的官话,毫无川滇口音;手掌的茧显示他长期习文练武。
最重要的是,那块玉佩和地图...他到底是什么人?与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许怀夕决定,在弄清这些谜团前,要好好“照顾”这位季公子。
怪病在城南爆发的第七天,许怀夕随周医师再次前往查看病人情况。
清晨的街道上,几个挑水的妇人远远看见许怀夕,立刻放下水桶行礼
“许小姐安康!多亏小姐的药,我家男人能下地干活了。”
许怀夕腼腆地点头回礼。
过去一周,她协助周医师日夜照料病人,改良的药方效果显着,大部分患者已经痊愈。
边城百姓对这位年纪虽小却医术精湛的将军幺女充满感激。
“师父,城南的水源检查过了吗?”
许怀夕低声问道,“我总觉得这次怪病不是偶然食野菇那么简单。”
周医师捋着胡须:“许将军已派人查过,确实在下游一处泉眼附近发现了大量毒蕈。但...”
“但什么?”
“但那些蕈类通常生长在更深的山林中,不太可能自然蔓延到人烟稠密处。”
周医师眉头紧锁,“老朽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种蕈类在低海拔地区生长。”
许怀夕心头一紧。
这太像她当初被蛇咬的事件了——不该出现在特定地点的有毒生物。
大杂院里,康复的病人们纷纷向周医师和许怀夕道谢。
许怀夕仔细检查了几个重症患者的情况,调整了药方中几味药的剂量。
“四小姐医术越来越精湛了。”
周医师欣慰地看着她为病人诊脉,“老朽像你这般年纪时,还在背汤头歌诀呢。”
许怀夕刚要回答,院门突然被推开,一队军士大步走入,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中年将领,铠甲上沾满尘土,显然是刚从边境巡逻归来。
“赵副将。“周医师拱手行礼。
许怀夕迅速站起来。
赵阔是父亲的副手,统管边城三分之一的驻军,平日不苟言笑,对许家子女也少有亲近。
“听说城南闹瘟疫,将军命我来查看。”
赵阔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粗粝而生硬。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院中病人,最后落在许怀夕身上,“将军千金亲自来这种地方,不怕染病?”
许怀夕不卑不亢:“有周师父在,又有何惧?况且病人已大多痊愈。”
赵阔冷笑一声:“许小姐倒是胆识过人。不过女子还是该待在闺阁中,医药之事自有大夫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