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夕对边疆地区的植物分布极为好奇,这或许是个了解当地生态的好机会。
周医师拗不过两人的软磨硬泡,最终摆摆手:“日落前必须回来,否则老朽就告诉将军。”
许勇拉着许怀夕从后院小门溜了出去。
边城的街道比许怀夕想象的繁华,青石板路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
许勇熟门熟路地带着她穿过几条小巷,来到西市。
“那商贩就在前面,”许勇指着一个人头攒动的摊位,“听说从南诏那边带来了不少稀奇玩意儿。”
摊位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许勇护着许怀夕挤到前排,只见摊子上摆满了各式花草盆栽、晒干的草药和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
许怀夕的目光立刻被几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吸引。
“这是...紫堇?”她蹲下身仔细查看。
在现代,这属于罂粟科的植物,含有多种生物碱,既是药材也是毒物。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闻言惊讶地看了许怀夕一眼:“小姑娘好眼力,这正是南诏特产的紫堇,镇痛效果极佳。”
许怀夕又查看了其他几种草药,发现摊子上竟有不少有毒植物:
乌头、曼陀罗、毒芹...而且都未经适当处理,非常危险。
“二哥,”她小声对许勇说,”这个人在卖很多毒药,不太对劲...”
许勇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突然一个身穿绸缎的胖子挤了过来,抓起一把紫堇花就往怀里塞:“这些我全要了!”
许怀夕注意到胖子手腕上有一块奇怪的溃烂伤口,边缘发黑,像是中毒所致。
更奇怪的是,摊主和胖子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迅速完成了交易。
离开摊位后,许怀夕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许勇。
许勇的表情变得严肃:“最近城里确实出了几起怪事,有人莫名其妙中毒身亡...父亲还派大哥去查了。”
“我们应该告诉父亲这个摊位的事,”许怀夕建议道,“那些毒草如果落入歹人之手...”
她的话戛然而止,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有人在盯着他们。
许怀夕假装整理衣襟,迅速扫视四周,果然在街对面的茶楼窗口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见许怀夕望去,立刻隐入阴影中。
“怎么了?”许勇察觉到她的异样。
“有人跟踪我们,”许怀夕低声说,“从府里出来就一直跟着。”
许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看来有人对我家小药罐子很感兴趣啊。”
他拉着许怀夕拐进一条小巷,“走,二哥带你玩个游戏。了”
他们七拐八绕,专挑人少的小路走。
许勇对边城的每一条小巷都了如指掌,很快他们就甩开了可能的跟踪者,来到一条僻静的后街。
“安全了,”许勇得意地说,“在边城,没人能跟踪许二少...”
话音未落,一块瓦片突然从屋顶飞下,擦着许勇的脸颊砸在地上,碎成数片。
紧接着,三个蒙面人从两侧墙头跃下,将兄妹二人围在中间。
许勇第一时间把许怀夕护在身后,手已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下袭击许将军的子女?”
蒙面人不答,其中一人突然扬手撒出一把粉末。
许怀夕闻到一丝甜腥气味,立刻屏住呼吸:“二哥小心,是毒粉!”
许勇闻言猛地闭气,同时短刀出鞘,寒光一闪就划破了撒毒者的手腕。
那人惨叫一声,捂住喷血的手腕踉跄后退。
许怀夕迅速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她随身携带的解毒药粉,周医师配给她以防蛇毒复发。
她将药粉撒向另外两个蒙面人,药粉在空中散开,形成一片淡黄色的烟雾。
“闭眼!”
她大喊一声,同时闭上眼睛。
蒙面人显然没料到这招,被药粉迷了眼睛,顿时痛呼连连。
许勇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拳脚并用将两人打倒在地。
“走!”
许勇抱起许怀夕就跑。
他们一路狂奔,直到回到将军府附近才停下。
许勇气喘吁吁地放下许怀夕,脸上却挂着兴奋的笑容:“小妹,你那药粉太厉害了!周老教你的?”
许怀夕摇摇头:“是我自己配的...本来是用来防蛇的。”
她回想起蒙面人使用的毒粉,“那些人用的毒很奇怪,像是几种毒素混合而成...”
许勇的表情变得凝重:“这事必须告诉父亲。这不是普通的劫道。”
他揉了揉许怀夕的头发,“不过小妹,你今天表现真不错,不愧是许家的女儿!”
回到府中,许呈山听完汇报后脸色阴沉如铁。
他立即派兵去搜查西市,却发现那个卖毒草的摊位早已人去楼空。
至于袭击者,除了地上的一滩血迹,再无踪迹。
当晚,许怀夕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的遭遇。
卖毒草的商贩、买毒草的胖子、跟踪者、蒙面袭击者...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最令她不安的是,袭击者使用的毒粉中,有一种成分的味道与她当初被蛇咬时的气味极为相似。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
许怀夕轻轻摩挲着小腿上的蛇咬疤痕,心中警铃大作——那条蛇的出现,恐怕真的不是意外。
…
“手腕再抬高三分,肘部放松。”
许怀夕调整着持弓的姿势,汗水顺着鬓角滑下。
清晨的阳光透过练武场的槐树,在她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三个月来,每天清晨跟随大哥许铮练习射箭已成为固定日程。
那日的毒和蛇暂时没有消息,她也在努力练习保命的手段。
“不错,保持这个姿势。”
许铮绕到她身后,轻轻托起她的手臂,“呼吸要稳,放箭前屏住呼吸。”
许怀夕深吸一口气,拉紧弓弦,瞄准三十步外的箭靶。
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出,钉在了靶子边缘。
“比上周有进步。”许铮拍拍她的肩膀,“再练半个时辰,然后去周老那里。”
许怀夕揉着酸痛的右肩,看着大哥大步离去的背影。
许铮最近更忙了,自从上次她和二哥遇袭后,父亲加强了对边城的巡逻,许铮作为长子承担了更多军务。
“四小姐,该去药房了。”丫鬟小桃在练武场边轻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