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扉上的铜铃被震得嗡嗡作响，林无锋握着苏月的手，能清晰感觉到她掌心薄茧的温度。
方才石碑上的话还在耳畔回响——\"你是唯一的钥匙\"，而此刻塔门后涌出的气息，像极了当年他在轮回秘境里见过的混沌之气。
\"无锋，这塔在吸我的灵力。\"苏月突然皱起眉，神族纹路在她颈间泛起微光，\"但...并不排斥。\"
林无锋指尖掠过她后颈的纹路，系统面板在眼底闪过一行提示：【挽歌之塔禁制类型：血脉共鸣式，需神族直系后裔开启】。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方才石碑上\"活体神碑\"的字眼，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先退——\"
话音未落，两道流光从左右两侧的断壁后疾射而来！
林无锋瞳孔骤缩，抱着苏月就地翻滚，一枚淬毒的银针擦着他耳际钉入石壁，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林无锋，敢抢我混沌鼎碎片？\"阴恻恻的笑声裹着焦糊味涌来，赤炎老祖从左侧阴影里踏出，枯瘦的手背上浮着青紫色血管，\"今日便让这小娘们给你陪葬！\"
右侧的天女星则握着半块青铜镜，镜中映出林无锋二人的倒影，她鼻尖沁着薄汗，傲气却不减：\"林长老，我奉大长老之命来取叛徒。你若交出苏月，本星主可保你全身而退。\"
林无锋将苏月护在身后，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天女星镜中倒影的衣角绣着宗门暗纹，是真；赤炎老祖掌心的混沌之气波动，与他在藏剑阁见过的碎片气息吻合——好个借刀杀人，既夺碎片又污他勾结外敌。
\"月，你信我吗？\"他低声问。
苏月仰头看他，神族纹路在眼角晕开金芒，却仍笑得清浅：\"自你在寒潭替我挡下三刀那日，便信了。\"
林无锋喉间一热。
系统界面弹出今日签到奖励：【虚影分身·三阶（可模拟本体90%战力，持续一炷香，消耗当前灵力60%）】。
他迅速计算——以他天尊九重的灵力，60%足够支撑，反噬最多跌半重，但若能护苏月登塔...
\"闭眼。\"他在苏月额间落下一吻，指尖快速结印。
三道与他身形无二的虚影从体内飞出，分别朝赤炎老祖、天女星、以及塔门方向掠去。
本体却趁两人分神之际，抱起苏月跃上塔前石阶。
\"追！那是分身！\"天女星镜光暴涨，镜中倒影突然分裂成七道，直取林无锋后心。
林无锋反手拍出轮回剑，剑鸣声震得石阶簌簌落尘：\"天女星，你可知大长老上月私吞了三十颗洗髓丹？\"
天女星动作微滞，镜光暗了一瞬——这正是他前日在藏经阁用逆命推演偷看到的秘辛。
趁此间隙，他抱着苏月撞开塔门。
门内光线骤暗，唯有墙上嵌着的夜明珠发出幽蓝光芒。
苏月刚落地，便见前方石台上浮着一面水镜，镜中映出个穿玄色神袍的女子，与她生得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女子开口，声音像浸在千年冰泉里，\"我是神族最后一位女帝，苏挽歌。\"
苏月踉跄一步，伸手触碰镜面，指尖竟穿了过去：\"我...是你的转世？\"
\"不是转世，是轮回。\"女帝抬手，镜中浮现出血色战场——神族战士浑身浴血，她站在最高处的神碑上，周身金纹如活物般钻入碑身，\"当年血狱魔君破封，我们不是战败，是自愿献祭。神碑需要活的魂灵，而我...是最合适的容器。\"
苏月眼眶发红：\"所以你说'最后的神碑终将献祭'，是说我？\"
\"你的血脉里刻着我的记忆，你的灵魂里藏着我的执念。\"女帝的影像开始模糊，\"但你与我不同...你有值得用命去护的人。\"
塔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林无锋的怒吼穿透石壁：\"千机子！你敢动她！\"
苏月转身要冲出去，却被镜中伸出的金纹缠住手腕。
女帝的声音变得急切：\"去塔顶！那里有解开献祭的钥匙！\"
林无锋冲上塔顶时，正见千机子手持天机盘，盘上十二根银针全部扎进苏月的影子里。
苏月跪在石台上，额角渗血，神族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石碑方向爬。
\"林小友来得正好。\"千机子抚着长须笑，\"这丫头的神碑之力若完全觉醒，能重启当年的封印。你我合作，等血狱魔君被彻底镇压，这方天地的气运...够我们分的。\"
林无锋只觉气血上涌。
他看见苏月眼底的挣扎，看见她指尖在石台上抠出的血痕，更看见石碑底部刻着的\"血狱封印·需活体神碑\"八个字。
\"分气运？\"他一步步逼近，双生神纹在眉心烧得发烫，\"我只要她活着。\"
千机子脸色微变，天机盘突然泛起黑光：\"你可知激活弑神印记的代价？十年寿元！你现在的修为，跌半重都未必撑得住——\"
\"系统，激活【弑神印记·逆命·二阶】。\"林无锋打断他，耳畔响起系统机械音：【检测到宿主强行激活，消耗寿元十年，当前剩余寿元：一百二十年】。
他掌心凝聚起黑金色能量，那是签到系统里最凶戾的杀招。
千机子瞳孔骤缩，刚要退避，却见林无锋的攻击直取天机盘——不是要杀人，是要毁盘！
\"轰！\"
天机盘应声碎裂，一根银针从盘内爆射而出，扎进林无锋左肩。
他闷哼一声，鲜血溅在苏月手背。
\"无锋！\"苏月挣开金纹，扑过去抱住他。
林无锋扯出染血的帕子替她擦脸，指尖却摸到她后颈新浮现的碑文。
这时，塔顶突然亮起刺目金光，一面由光构成的镜子缓缓升起，镜中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神族少女站在神碑上微笑，血狱魔君在封印里嘶吼，还有个穿玄色道袍的身影，正握着少女的手往碑下拽：\"挽歌，跟我走！这封印我来守！\"
那道身影...分明是他！
林无锋心神剧震，险些栽倒。
苏月慌忙扶住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镜中：\"原来...千年前你就想救我。\"
\"现在也一样。\"林无锋从储物戒里摸出颗流转着七彩光的丹药，\"这是签到得的命运逆转丹，能破因果。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
\"轰——\"
塔顶突然剧烈摇晃，一道黑影从镜中渗出，像团被揉皱的黑雾，却在靠近苏月时凝出半张脸——惨白的皮肤，左眼处有道狰狞的疤痕。
林无锋瞳孔收缩。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是三个月前被他斩成残魂的白无涯！
当时那老东西说要\"借邪神之力重生\"，难道...
\"无锋，小心！\"苏月拽他后退。
黑影却没有立刻攻击，只是发出沙哑的笑声，尾音被风卷着散入塔外的雾里：\"林小友，别来无恙啊...\"
林无锋将苏月护在身后，掌心的逆转丹被捏得发烫。
他能感觉到，这黑影里藏着比千机子更危险的气息，而更深处的幻境中，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沉睡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