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你们随意砸,想怎么砸就怎么砸!”
李掌柜和店小二,笑得贱兮兮的!
顾倾国此刻一肚子气,看了一眼李掌柜,咬牙切齿:“倾州,咱们走!”
他,一刻也不想在天香楼停留了!
顾倾国此刻心里满是悔恨,早知如此,他断不会掀那个桌子。
一千两银子的欠条,对于顾府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便走。
顾倾州也跟着恨恨地瞪了李掌柜一眼,拂袖离去。
眼见顾家兄弟二人一脸决绝的离开,柳芊芊看向身旁的柳府管家,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道:“多亏了管家,若不然,我也得和顾家兄弟一起赔偿!”
柳府管家低声道:“些许小事,小姐不必在意!”
柳芊芊随即有些茫然:“那……咱们怎么办?”
柳府管家满脸苦涩,叹了口气:“此事,也只能等老爷回来再做定夺了。”
柳芊芊无力地摇了摇头,与管家一同,带着满腹愁绪离开了雅间。
四人离开后,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店小二这才笑嘻嘻的走上前,将雕花木窗推开一条缝。
窗外的雨丝立刻飘了进来。
李掌柜负手走到窗边,与店小二一同向下看去。
两人嘴角挂着如出一辙的冷淡笑意。
只见楼下的顾倾国和顾倾州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甚至连伞都忘了撑,带着几辆马车离开!
雨水浸透了他们全身,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落寞。
片刻后,柳芊芊与管家也走了出去。
两人虽撑着伞,却明显心不在焉,任由斜风吹来的雨水打湿了半边身子,脚步沉重带着车子离开。
身后的房门再次被推开,许九平缓步走了进来,也踱到窗前,顺着两人的目光向下望去。
李掌柜脸上堆满了奉承的笑意:“东家果然神机妙算,连顾家这两个蠢货会掀桌子都算到了。”
许九平淡然一笑:“东家虽年纪不大,却真正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李掌柜更是美滋滋,笑道:“多亏东家托许先生您提醒,我连夜仿做了几张票据。那顾倾国一看,果然以为这雅间里的东西件件金贵,想都没想就签了欠条。这一千两银子,顶得上我这天香楼两年的进项了!”
许九平道:“是东家看透了人心。她料定顾倾国心神俱乱之下,必然会选择最直接的发泄方式。”
他话锋一转,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对了,东家吩咐了,这一千两,只需拿出五百两计入店铺的营收,至于另外五百两,由李掌柜你自行分配。”
“什么?”
李掌柜立刻喜笑颜开:“东家……东家说,这五百两让我分了?”
旁边的店小二也抑制不住地狂喜起来。
掌柜的占大头,他怎么也能分到小头。
这小头可比他一年的工钱都多!
许九平笑着点头:“不错。东家说了,只要是跟着她用心做事的人,即使吃不上大块肉,也总能喝上肉汤。”
李掌柜哈哈大笑:“好!我李某人,这辈子一定对东家忠心耿耿……”
……
与此同时,顾家前厅。
顾文楷正端着茶盏,悠闲地品着茶。
柳氏垂着眼眸,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慢悠悠地开口:“想必,此刻宪之已经将那澡豆秘方拍到手了。”
一旁的刘青兰也掩着嘴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憧憬:“倾国和倾州也该顺利拿下了白山和广陵客商的订单了。”
“哈哈哈!”
柳氏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不错!我顾家就在今日,便要乘风而起,一飞冲天!”
话音未落,大厅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顾倾国和顾倾州两个人湿漉漉地闯了进来。
两人全身都湿透了,浑身狼狈到了极点。
同时面色铁青,神情沮丧,脸上挂着的水汽,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厅内的气氛瞬间压抑下来。
顾文楷也放下了茶杯,捻着胡须,脸色沉了下去。
柳氏面色一沉,冷声道:“倾国,倾州,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顾倾国面露苦涩,张了张嘴,喉咙似乎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氏追问道:“倾国,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顾倾国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柳氏眸中隐隐有了一丝责备,厉声训斥:“倾国,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顾倾国看了一眼震怒的柳氏,整个人瑟瑟缩缩起来,犹豫着如何开口!
柳氏猛地站起身来,声音拔高:“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
顾倾国和顾倾州还是说不出话,求助似的将目光转向了刘青兰。
柳氏怒火中烧,手指着刘青兰:“看你教出来的两个好儿子!”
刘青兰也急了,站起身问道:“究竟怎么了?”
顾倾国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终于颤声着出声:“祖母,娘,咱们顾家……被算计了!”
柳氏眉心猛地一跳:“什么?顾家被算计了?”
刘青兰和顾文楷也同时站起身来,面色瞬间凝重。
顾倾国苦笑道:“白山客商,广陵客商,全都是假的!我们顾家,被人算计了!”
“这怎么可能!”
柳氏尖声道。
顾倾国垂下头,满脸苦涩:“我和倾州去了天香楼,根本没等来什么白山客商,反倒等来了柳芊芊。柳家和我们顾家一样,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两家设的局!”
柳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时苍白无比,整个人兀自不敢相信。
一旁的顾文楷和刘青兰,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究竟是何人设局,连顾家和柳家,都敢算计!
顾倾国恨声道:“此人如此谋划,用五百两银子的订金做饵,引我们入局,为的……为的就是让我们顾家倾尽全力,去拍下那个澡豆秘方!”
柳氏脑中轰然一响,一下子,什么都想明白了。
“扑通”一声,顾倾州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凉的地面上:“祖母,都是孙儿愚钝,被奸人蒙蔽,请祖母责罚!”
柳氏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倾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猛地一晃,险些栽倒。
顾倾国和刘青兰见状,急忙上前搀扶,才让她勉强稳住身形。
“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针对我们顾家!设下如此毒计,引我们上套!”
柳氏咬牙切齿,声音发狠,心里甚至发誓,一定要将此人生吞活剥!
刘青兰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地尖叫起来:“那……要是没人收咱们的澡豆,那个秘方,岂不是……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柳氏心上。
她全身都再次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想必……想必此刻,宪之已经拍到了……呵呵!我懂了,我全懂了!这人的算计好狠的心!若我猜得不错,宪之,是以七千两的天价,拍下了那个所谓的秘方!而那个秘方,在拍下的那一刻,就成了一张废纸!”
“好算计啊!好狠的算计啊!”
“我顾家……这一次,又是一万两银子打了水漂!”
柳氏说完,只觉得胸口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