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手电光照在我的身上,踩着我后背的脚不踩了。我抬起头想看看四周的人,但只看到了脚和腿。
手电光照在我的脸上,突然,有人喊道:“唐剑!”
我一愣,怎么会有人喊我,这里我没有认识人,我也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把他扶起来!傻愣着干什么?”说话人大声呵斥着他的手下,立即有人把我搀扶起来。
我站好后一看,眼前的人看不清楚,我用力眨眨眼睛,但还是看不清。“唐剑,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宋兆玉。”
我一听愣住了,怎么能在这里看到宋兆玉。
这时,我才看清楚眼前确实是宋兆玉连长。我突然喊道:“胡梅,胡梅呢?”宋兆玉急忙问我:“胡梅!胡梅在哪儿?”
“和我一起跑出来的,刚才一起跳的陡崖。”说完,我四处看着,黑糊糊的夜色,哪有什么胡梅。
“你们四周找找,找一个女的,快!”宋兆玉吩咐手下说。众人都端着大枪散开了。
宋兆玉拉着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问我怎么来这里了,我就把胡梅的大爷死了,胡梅想念她大爷,来给他吊唁。我是跟着她来的。
宋兆玉听了说道:“多亏你遇到了我,要不你可就惨了。大帅的命令是凡是胡家屯的男丁,满十八岁格杀勿论。”
“怎么这么狠啊!”我惊叹道。
宋兆玉听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调到帅府警卫连任连长,主要任务就是擒杀胡兴邦。”
我一听愣住了,问道:“调你原来是为了杀胡兴邦?”
接着宋兆玉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说了一遍,原来胡兴邦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就被日本人收买,他发誓要效忠日本人。
归国后,因为他战功卓着,再加上和日本人的关系,因为大帅也需要日本人的力量。所以,胡兴邦平步青云,一升再升。
很快就升到了中将师长。其实,他干的很多事都是大帅批准或者是默许的,但胡兴邦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很难控制的程度。
所以,大帅痛下决心,铲除他。大帅本以为杀了他就行了,没想到他的家族势力这么大,据情报透露,他们胡家召集有六七百人的队伍,要举行暴动。
这才让大帅下决心剿灭胡家屯的胡家势力。
在胡兴邦发丧期间来了很多的胡家势力,其中有绺子里的,有各行各业的精英和实权人物。
而宋兆玉连长带着一个连就负责这个地方的围堵,他们没有参与直接的战斗,碰巧遇到了我。
听了宋兆玉的叙述,我才知道内情,也庆幸自己判断对了。但胡梅哪儿去了呢。
宋兆玉连长的手下纷纷地回来了,他们没有找到胡梅。
我告别宋兆玉连长,我要自己去找胡梅,被宋兆玉连长阻止了。他让我快跑,不要再停留了,被抓住就麻烦了,不是死也得坐牢。
至于胡梅,由他来寻找。
我怎么能不管胡梅自己走,于是,我搪塞宋兆玉连长,答应他我自己走。可是,宋兆玉连长识破了我的诡计,他把我架上卡车,亲自开着卡车离开了胡家屯。
在卡车上,他对我说:“胡兴邦势力庞大,在北奉军里亲信众多,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血流成河。于是,少帅把我调回,就是我的手下有我从谭家县带走的,其他的也都是外边调来的。
“谎称开会,把胡兴邦骗到大帅府,支开他的警卫人员,在休息室我动的手,我一连开了七枪,枪枪命中,有的击中头部,有的击中胸部。胡兴邦当场死亡。”
我听得汗毛倒竖,冷汗直冒,不由得感到道:“原来胡兴邦死在你手啊!”
宋兆玉连长笑着对我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说糊涂话了?我不动手,他就能活吗!没有我宋兆玉,还有李兆玉王兆玉。大帅让他死,他就活不了,除非他有能力把大帅整死,他当大帅!”
宋兆玉都没有把我送到奉天城车站,而是送到了奉天城车站的下一站。并且,他和车站沟通,把我送上了一列货车的尾车上。
他一再叮嘱我,千万别回来,胡梅他负责查找,就是被抓了他负责营救,总之,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再回胡家屯,或者说北奉省。被抓了就麻烦了。
我不是小孩子,还能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和残酷性。更不能辜负宋兆玉一片苦心。再说了,他找胡梅比我方便多了。
大帅府警卫连连长,属于亲兵卫队,大帅和少帅眼里的红人。
我回到家,一头就栽倒在炕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好像是后半夜了。
我把金河和安察丽还有陈光召集在一起,我把去北奉省胡家屯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他们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和对胡梅的担忧。
我让他们这几天注意报纸还有外边的消息和动静。第二天胡梅的老爹胡兴业被抓进警察局,是李国辉局长亲自带人抓的。
我立即让金河去见李国辉,让他别为难胡兴业。我想着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想让他出来,短时间好像不可能。
我又让鲁大海注意收听电报和电话,因为宋兆玉和他们兵站联系非常方便。我是关心胡梅,更关心局势的发展。
越是害怕什么越来什么,第三天的夜晚,大雨滂沱,胡梅大爷家的大哥,也就是守灵的那个老大胡岩冒着大雨带着两个人来了。
我们互相是认识,但都没有说过话,他见到我后就说:“妹夫,没办法,我要活命只有投奔你来了,现在帅府到处追杀我!”
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以防不测。我对胡岩说:“大哥,你别看我这里是警察局特别行动科,但也不安全,因为是大帅府追杀你。”
胡岩面露囧色,他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明白了,妹夫你别为难,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就带着两名手下往外走,我明显地感觉他在流泪,树倒猢狲散,人去茶凉,人在势,花在时。
这一切今天诠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陈光安察丽金河也都用一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立即对安察丽说:“你带人送他们去你们安达拉部落,无论如何保护好他们。”
安察丽出门,我又嘱咐说:“备几匹好马,带足干粮,要快,要安全!千万千万!”
安察丽朝我点头说:“唐剑,放心!”
我知道安察丽做事稳妥,但我真担心胡岩出事,他如果出事,我后半生都不会安心,因为我对不起胡梅,对不起我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