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宴会厅。
傅砚辞和白家人神色错愕地盯着他们身后的大屏幕,脸色霎时阴沉至极。
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白浣清则没有扭头,她死死地盯着底下一脸平静的阮流筝,掌心紧握。
她甚至不用回头都知道背后播放的画面是什么。
肯定是那天阮流筝在砚辞哥办公室录下的那段视频,阮流筝拿来威胁她的那段视频。
该死的,阮流筝她竟然真的敢把那段视频拿出来,还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白浣清咬牙,清滢的眸子弥漫上浓浓的不甘和愤恨。
她绝对不能让阮流筝得意!
她深吸一口气,沉甸甸的视线环视了一眼底下激动且面露疯狂之色的记者,微微闭了闭眸。
不一会儿,白浣清睁开眼,她一手紧紧揪住一旁的傅砚辞的手臂,一手捂住胸口,呼吸略显急促。
她眼尾泛红,唇瓣颤抖地说,“砚辞哥…救我…我心口疼…”
白浣清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沉浸在满腔怒火中的傅砚辞一惊。
他回神,漆黑的眼眸看到白浣清泛白的脸色时,瞳孔瞬间一缩。
另一旁的冯竹漪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扭头,目光触及到虚弱的白浣清时,眸底泛起一抹晦暗。
她急忙地搀扶住快要倒下去的白浣清,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下白浣清的胳膊,眉眼染上几分担忧,“浣清!是不是心口又不舒服了?”
“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白浣清没说话,只一味地捂着胸口喘息,神色看起来难受至极。
倒是傅砚辞闻言,心口立即一紧。
他顾不得找阮流筝算账,也顾不得周围的记者与闪光灯,他朝一旁等候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便抬手抱起白浣清大跨步的走出了宴会厅。
冯竹漪和白序南见状,连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底下的记者看见傅砚辞的动作,神情愈发激动,这已经是明晃晃地坐实两人之间的绯闻了。
眼瞅着傅砚辞他们就要离开,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放过这条到手的热搜新闻。
要知道,豪门傅家可一直都是以深情爱妻着称,更是立有家规,决不允许傅家子弟出轨。
这些年,云城的那些千金小姐谁不是争着抢着嫁入傅家,大众更是因为这条家规对傅家人另眼相看。
连带着都将傅氏集团的口碑提升了一个等级。
傅家人可是因此刷了好一波好感度。
同样地,云城的记者狗仔也从来没放弃过对傅家人感情生活的追踪。
因为在他们这一行,热度就是一切。
然而,不知是傅家人隐藏得太好,还是他们真的生来就是一个情种。
至今,他们也没挖出过一条关于傅家人出轨的新闻。
没想到就在他们快要放弃时,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记者们望着傅砚辞的背影眼睛都泛红了。
当然是激动的。
他们赶紧起身,一窝蜂地朝傅砚辞追去,却被傅家和白家的保镖死死地拦住了脚步。
现场霎时陷入一片混乱。
阮流筝静静地站在原地,清冷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傅砚辞他们离开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脸上没有众人想象中的伤心难过,反而异常冷静。
就好似眼前出轨的人不是她的丈夫一样。
况且,傅砚辞早就不值得她伤心了。
阮流筝眸光淡漠地收回视线,清丽的眉眼间满是冰冷。
她就在现场,白浣清的一举一动她自然也全部都看见了。
矫揉造作的可以。
白浣清还真是如往常一样的识时务,一看见事情不可控就感觉找了个由头逃跑。
真是垂死还在挣扎啊!
阮流筝眼眸微动,眸底掠过一抹不屑。
趁那些记者没有反应过来,她抬步朝着一旁的侧门走去。
但白浣清忘了,有些事不是她想就能轻易逃脱的。
也是时候该给她补上这一课了。
……
阮流筝离开宴会厅,本想直接去找谢青岑谈一些事情。
岂料,刚一走到电梯口,就被白家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阮小姐,白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穿着标准黑色西装的保镖牢牢挡在阮流筝面前,态度强势且不容置喙。
阮流筝冷冷抬眸,“若是我不去,你们难不成还要把我绑过去吗?”
她望着身后渐渐围过来的其他保镖,清冷的嗓音染上深深的讥讽。
保镖没说话,只是目光沉默地望着阮流筝,意思不言而喻。
阮流筝轻笑两声,她淡淡地扫了眼眼前的保镖,神色微冷,“带路吧。”
她倒不是害怕这几个保镖。
谢青岑就在这栋酒店里,只要她故意闹出动静,谢青岑就会过来。
她对谢青岑就是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但是阮流筝没有,她想谢青岑恐怕也在监控里看见了这一幕,谢青岑可能也猜到了她的想法。
所以才会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来阻止这群保镖。
在算计人心这一方面,阮流筝确实不如谢青岑。
可她了解自己啊!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和谢青岑应该属于同一类人。
他们都有常人无法理解的底线和野心。
所以到了如今的地步,阮流筝很想知道傅砚辞他们把她叫过去的目的。
想看看,他们到底还能不要脸到哪种程度。
刚刚傅砚辞一行人虽然离开的匆忙,但是他们却并没有赶去医院。
一出宴会厅,冯竹漪便提议将白浣清先带到一旁的休息室里安置。
让白浣清休息一会儿,缓一缓。
阮流筝过去的时候,除了沙发上还佯装虚弱的白浣清没有什么表情外,其他三个人脸上可都是阴沉的怒意与不悦。
沉甸甸的目光定定地盯着进来的阮流筝,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一样。
看他们的样子,倒有些三堂会审的架势。
阮流筝脚步一顿,眸色淡漠地瞥了眼面前的三人,她讽刺一笑。
不紧不慢地走到距离他们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前坐下。
“阮流筝!谁准你刚刚那样说的,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白序南率先发难,他板着脸,往日清润的眼眸满是森寒。
温和的嗓音也带着一股碰沉的凉意。
一字一句都透露着他此时的不悦与愤怒。
傅砚辞站在一旁,他闻言,眸色略有些诧异地望了眼白序南,菲薄的唇角渐渐抿起。
伯父的态度,貌似他认识阮流筝?可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听浣清提起过。
一时间,傅砚辞心底涌现几分疑惑。
白浣清确实没有向傅砚辞提起过她和阮流筝的关系,她并不想让傅砚辞知道这一层关系。
不想破坏她在傅砚辞心里的形象,所以就特意地将她和阮流筝的关系隐瞒了下来。
而阮流筝纯粹是不屑。
从她和母亲被赶出白家的那一刻,在她眼里,她和白家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关系。
那样一个满是脏污的家庭,还不配和她扯上关系。
也因此,傅砚辞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阮流筝和白家几个人的关系。
在场的白家人貌似也没有要为傅砚辞解释的意思,甚至傅砚辞微小的情绪变化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因为他们的视线全部都放在了阮流筝身上。
阮流筝眸光不屑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她冷笑两声,“我什么身份还轮不到你管!”
“白序南你可以再大点声,最好把那群记者都引过来,反正现在心虚焦急的人不是我。”
阮流筝微微撩起眼皮,清冷的眼眸意有所指地看向傅砚辞以及半躺在沙发上佯装柔弱的白浣清。
她敛眉,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冯女士恭喜你,你的女儿也女承母业,成为了一位人人唾弃的小三了。”
此话一出,脸色难看的就不止是白序南了。
休息室内的另外三人也不约而同地沉下了脸色,尤其是冯竹漪和白浣清母女。
阮流筝方才的话完全就是在明晃晃地打她们的脸了。
她们怎么可能在继续假装镇定下去。
但白浣清却依然没有动作,傅砚辞还在场,她不能穿帮,否则…
白浣清眼眸一沉,她抿唇,和冯竹漪对视一眼,母女俩心里便达成了一致。
只见——
白浣清微微咳了两声,她撑着冯竹漪的手坐起身,清滢的眼眸泛起泪花,神色略有些楚楚可怜。
“流筝姐姐,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惹到了你,但是我和砚辞哥真的没什么,那次真的只是意外…”
白浣清吸了吸鼻子,眸底的泪光欲坠不坠,她继续说,“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浣清真的知道错了。”
说完,白浣清便往冯竹漪怀中一靠,委屈地小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