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
猫族。
曾经被兽神污秽力量深度侵蚀的猫族,在经历了这场剧变后,反而最先迎来了新生。
那位在关键时刻,不顾一切撞向兽神源血晶石的猫族女战士,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她被族人从碎石中救出时,已是奄奄一息,但她眼中那丝清明与决绝,却深深震撼了所有猫族人。
在乐清逸散的生命能量无意中的影响下,她体内的污秽竟是被清除了不少。
康复之后,她不仅恢复了神智,更因其悍不畏死的英勇,以及在那场灾难中唯一展现出清醒反抗的意志,被幸存的猫族族人一致推举为新的族长。
此刻,她站在重建的简陋议事厅前,身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疤,眼神却坚定而锐利,曾经的娇小身影,如今却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沉稳。
她叫明爪,一个象征着光明与利爪的新名字。
……
虎族领地边缘,临时搭建的木屋前。
银虎身上的伤已经痊愈,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更添了几分沉稳的威势。
他看着身前形容消瘦了不少的乐清,声音低沉而有力:“乐清,这里已经安定,跟我回虎族,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
乐清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郁云最后的话语,他惨白的脸,释然的眼神,日日夜夜在她脑海中回荡。
郁云用生命为她铺就了生路,也点明了她和孩子未来的依靠。
她抬起头,看向银虎,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倔强:“银虎,谢谢你,但是我想回松鼠族。”
银虎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显然有些意外。
“松鼠族是我的家。”乐清轻声道,“那里有我的族人,郁云他也是为了守护我,守护我们共同珍视的东西才……”
她需要回到熟悉的地方,舔舐伤口,也想为自己的族人做些什么。
郁云的牺牲,让她更深刻地意识到守护的意义。
恰在此时,一位松鼠族的信使气喘吁吁地跑来,见到乐清,脸上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乐清大人,族长,族长说,您若安好,请务必尽快回族,族里太需要您了!”
松鼠族在之前的动荡中也损失不小,乐清的特殊能力,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希望。
乐清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对银虎点了点头,语气却异常坚定:“我决定了,我要回去。”
银虎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金瞳中情绪翻涌。
片刻后,他沉声道:“好。”
乐清心中微松,却又听他继续说道:“我陪你一起去松鼠族。”
“啊?”乐清愕然抬头,对上银虎不容置疑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脸颊也微微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他也要去松鼠族?
数日后,虎族领地边缘。
晨光熹微,薄雾尚未散尽。
乐清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一张素净的小脸上,依旧带着未曾褪去的憔悴与哀伤。
眼下的青影,昭示着她连日来的寝食难安。
银虎早已等在木屋外。他身形高大挺拔,即使穿着简单的兽皮衣,也难掩那一身迫人的威势。
此刻,他正将最后一些物资搬上一辆兽皮矮车。
那车看着简陋,车厢却铺着厚厚的柔软毛皮,车辕旁挂着水囊和食物袋,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乐清看着他有条不紊忙碌的身影,那宽阔的脊背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可靠,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既有感激,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局促。
“都好了。”银虎直起身,看向乐清,声音依旧低沉。
乐清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谢谢你,银虎。”
银虎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示意扶她上车。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带着薄茧,握住她手臂时,乐清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顺着他的力道,坐进了车厢。
踏上归途的第一日,车轮碾过铺满松针的小径,发出沙沙的轻响。
路途算不上平坦,时有颠簸。
乐清莫名觉得身体有些疲惫,精神恹恹。
银虎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驾着车。
但每当遇到崎岖难行的路段,他总会刻意放缓速度,原本略显颠簸的车厢便平稳了许多。
夜里宿营,他也总能找到最避风最温暖的地点,升起篝火,将烤好的兽肉最鲜嫩的部分递给乐清。
这份无言的细致照顾,乐清都看在眼里,心中那份复杂的情绪愈发浓郁。
某个深夜,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林间的寒意。
“不!”乐清猛地从噩梦中惊坐而起,额上渗着冷汗,胸口剧烈起伏。
梦中,又是郁云被巨石掩埋的场景,那双最后望向她的,带着释然与不舍的眼眸,清晰得让她心痛欲裂。
她急促地喘息着,惊魂未定地看向四周。
银虎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火堆旁,并未入睡。
他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骨刀,警惕地注视着幽暗的林子深处,篝火跳跃的光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那双金色的兽瞳在夜色中闪烁着锐利的光。
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银虎转过头来,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做噩梦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乐清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在火光映照下坚毅而沉稳的侧脸,方才噩梦带来的恐惧与慌乱,竟是奇异地消散了些许,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悄然滋生。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愧疚与迷茫。
她受着他的庇护,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份沉甸甸的恩情,更不知未来何去何从。
甚至在可以回避孩子生父这个问题。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数日后,他们行至一片陌生的沼泽地带。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湿热的气息,泥泞的地面上不时冒出浑浊的气泡。
“小心些,这里不对劲。”银虎突然勒停了兽车,金色的瞳孔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话音刚落,平静的沼泽水面突然炸开数道水花。
“嘶!”
七八条体型巨大的腐鳄猛地从浑浊的水中窜出,它们身上覆盖着暗绿色的厚皮,布满恶心的脓包,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一双双贪婪而嗜血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