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言重了,阿丽和幼崽能平安,是她们自己的求生意志足够强大,我只是恰好会一点,尽了些微薄之力。”面对虎峰郑重的目光,乐清没有居功自傲。
“微薄之力?”一旁的巫医可不这么认为,他激动得胡子都在抖,也顾不上族长还在场,一个箭步又凑到乐清跟前,眼神亮得吓人。
“乐清,您就别谦虚了,这哪里是微薄之力,这简直是神迹!是兽神赐下的救命法门,剖腹取子……对,剖腹取子,请务必教给我,立刻马上!”
巫医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现在就把乐清脑子里的东西全掏出来。
部落里多少雌性因为难产而绝望离世,多少幼崽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胎死腹中,那种无力回天的痛苦,他体会得太深了。
如今亲眼见到一线生机,他如何能不激动?
虎峰看着巫医这副恨不得把乐清绑回自己石屋,连夜学习的猴急模样,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拍了拍巫医的肩膀:“行了,老家伙,瞧你这点出息,乐清刚忙完,累得不轻,你好歹让她喘口气。”
他转向乐清,语气温和了不少:“不过,巫医说得对,这项技术对我们虎族至关重要,乐清,如果你愿意传授,虎族上下,感激不尽。”
“这是应该的。”乐清点头应下,“知识本身就是用来帮助更多人的,巫医大人想学,我定会倾囊相授。”
“太好了,太好了!”巫医连连搓手,咧着嘴笑得像个孩子,“那……那我们现在就……”
“现在?”虎峰挑眉,故意拖长了声音,“现在阿丽和幼崽刚脱离危险,你这个巫医不赶紧回去熬些补药,跑去学什么?”
巫医被噎了一下,老脸一红,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对对,族长说的是,我得先看着阿丽,乐清你先休息,等方便了,我再去请教。”
虎峰满意地点点头,又安抚了阿勇几句,嘱咐他好好照顾伴侣和幼崽,这才带着审视和思索的目光,最后看了乐清一眼,转身离开了石屋。
他需要时间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思考乐清带来的这些奇迹,对虎族未来的深远影响。
族长一走,屋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阿勇小心翼翼地守在床边,其他雌性也围着小幼崽,小声地讨论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看向乐清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乐清简单交代了一些产后护理的注意事项,比如伤口清洁,注意观察阿丽的状况等,这才在众人的簇拥和感激中,离开了阿丽的石屋。
她没有立刻回去休息,而是直接走向了巫医的石屋。
她知道巫医现在肯定是心痒难耐,而且,她也想尽快将这项技术传授出去,这不仅仅是为了兑现承诺,更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
果然,她刚到巫医石屋附近,就看到巫医一边熬着药,一边在门口来回踱步,一看到她,立刻像看到救星一样迎了上来。
“乐清,您来了!”
“巫医大人,我们开始吧。”乐清没有废话,直接走进了巫医那间堆满了各种草药兽骨和陶罐的石屋。
接下来的时间里,乐清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知道,向一个习惯了传统经验和草药祈祷的兽人巫医解释现代外科手术的概念,难度不亚于进行一场真正的手术。
她没有直接讲那些复杂的理论,而是从最基础的开始。
“首先,是清洁,或者说,避免脏东西进入伤口。”乐清拿出自己调配的简易消毒液,“这种液体,可以杀死很多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它们会让伤口发炎腐烂,无论是手术前清洗双手工具,还是处理伤口,这一步都至关重要。”
巫医瞪大眼睛,看着乐清演示如何用消毒液清洗一块干净的兽皮,又闻了闻那刺鼻的气味,将信将疑,但还是认真地记在心里。
接着,乐清用削尖的木炭,在干净的石板上,画出了简化的兽人雌性腹腔图。
“这里是子宫,幼崽就在这里面,剖腹取子,就是要小心地切开肚皮和子宫壁,把幼崽取出来,同时要尽量避开这些重要的血管……”
乐清一边画,一边讲解,尽量用兽人能理解的词汇描述,“切口的位置深浅,缝合的方法,都需要非常精确。”
巫医听得极其专注,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恍然大悟,遇到不明白的地方,立刻追问。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想过雌性的肚子里面是这样的构造,更没想过可以用刀划开再缝合起来,乐清的讲解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乐清耐心地解答着他的每一个问题,并拿出骨刀和兽筋线,演示切割和缝合的动作要领。
“最关键的是,速度要快,操作要稳,尽量减少出血,缝合要严密……”
巫医看得目不转睛,甚至伸出自己粗糙的手指,笨拙地模仿着乐清的动作。
他的学习态度异常认真,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生命的敬畏。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当乐清将剖腹取子的基本流程和注意事项都讲解完毕,并看着巫医能有模有样地复述和比划时,她才松了口气。
虽然理论传授完了,但真正的掌握还需要实践和经验积累。
不过,她相信以巫医的悟性和严谨,假以时日,一定能掌握这项技术。
“乐清,你真是太厉害了!”巫医放下手中的兽筋线,激动地看着乐清,浑浊的眸中充满了感激和崇敬,“有了这个方法,以后部落里,肯定能救活更多难产的雌性和幼崽!”
乐清笑了笑:“能帮到大家就好,以后若有实践的机会,或者遇到什么难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告别了激动不已的巫医,乐清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石屋。
成功救治阿丽母子,并将剖腹取子技术传授给巫医,让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但这份成就感很快就被对未来的忧虑所取代。
雪长老的供述,孙强的背叛,那个神秘的兽神使者组织,以及他们对特殊血脉雌性的觊觎。
这一切都像乌云一样笼罩在乐清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