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不自在的环境里的环境里,小狗的存在就更显的尤为重要了。
应筠原本就是很敏感的个性,方才叶群贤的一眼,她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不满的态度。
对谁不满呢?
奥利奥,还是她?
这时候,她就再不适合多在他们面前晃了。
她既不能太过冷淡,显得自命清高,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主动,显得多么急迫,或是摆出主人姿态之嫌。
应筠也问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以叶嘉淮女朋友的身份坦然处之呢?
为什么呢?
现实的差距是不可忽略的,她身边就有一个太鲜明的例子。
还好有奥利奥在,她可以和它聊天,自言自语,消磨时光。
应筠从林姨手里接过一条毛巾,带着奥利奥走到它的小窝,“奥利奥,来,姐姐给你擦脚脚。”
应筠蹲在地上,一边给奥利奥擦着脚,一边默默发着呆。
仅仅是这样偶然的碰上一面,那些曾经她不曾深想的问题就都浮出了水面。
过去快一年的时间里,应筠也不是没有过惶然,有时候午夜梦回,突然惊醒,胸口也会如扎了一根隐刺般,随着呼吸隐隐刺痛。
但应筠觉得那没什么,谁的爱情不是如此呢,她总觉得只要当下他们在一起是快乐的就可以。
应筠刻意忽略了“未来”这个问题,人沉浸在幸福里,时间一久,竟也生出了当下即永远的错觉。
直至此刻,现实提醒了她,问题仍旧存在,掩耳盗铃得来的幸福终只是昙花一现。
叶嘉淮简单和父母寒暄了两句,探身去找人,目光落在远处,果不其然,应筠正顶着那头湿漉漉的发丝在帮奥利奥擦着毛发。
叶嘉淮眉头皱了皱,新拿了条毛巾,简单道了句:“爸妈你们先坐,我去看一下阿筠。”
话落,人转身就走了。
章寄雪觑了一眼叶群贤的脸色,有些憋不住笑,轻咳了一声,“儿子让你坐,你站这儿干嘛呀。”
应筠擦着擦着,眼前骤然一黑,脑袋上突然多出一条毛巾。
掌心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正轻柔地揉着她的脑袋。
男声略有些不悦,“光顾着它了,你呢?头发上都是水,一会儿又该感冒了。”
应筠眨了眨眼,看了眼他来的方向,抬起头紧张地问:“你怎么过来了,不去陪叔叔阿姨?”
叶嘉淮没回答她的问题,将人拉了起来,高声问了句:“林姨,红糖姜茶煮好了没有?”
这句话章寄雪在客厅里听得清清楚楚的,不由诧异,她儿子有这么细致,这么体贴?
应筠连忙去捂他的嘴,“你别嚷呀,一会儿我自己去问林姨好了。”
两人面对面,她这时候才注意到叶嘉淮鬓角的湿意。
“好了,我头发干了的”应筠拉住他的手,将脑袋上的毛巾转移到了他头上,“还说我呢,你自己也擦擦呀。”
屋里热,头发擦两下就干的差不多了,应筠推他出去,“你快去陪叔叔阿姨吧。”
叶嘉淮握住了她的手腕,应筠吓得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叶嘉淮就已经在拉着她往外走了。
她可一点都不想和他父母打照面。
可现在不能大声控诉,应筠扭着手腕试图甩开他,低声抗议,“你拉我干什么,叶嘉淮!”
很显然,她的抗议无效。
应筠及时敛起不快惊慌的神色,在他父母面前出现时,是一如方才的客气礼貌,“叔叔阿姨好。”
应筠又打了一次招呼。
章寄雪没让她的话掉到地上,笑着点点头,“你好呀,小姑娘。”
至于叶群贤,在章寄雪悄悄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后,很淡地“嗯”了一声,也算是应了。
叶嘉淮知道她不自在,寻了个借口先带她脱身,“爸妈,你们再坐一会儿,我带阿筠先上去换身衣服。”
章寄雪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应筠踌躇的脸,挥挥手,打消她的顾虑,“去吧去吧,你自己也换一身,别感冒了。”
叶嘉淮不忘朝着厨房又叮嘱了一句:“林姨,一会儿姜茶好了就直接端房里来。”
章寄雪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没打算再让小姑娘下来看他爸的脸色了。
见两人上了楼,章寄雪也懒得理自家那面色铁青的老公。
章寄雪自在地四处闲逛起来,她翻开钢琴盖弹了两个音,转眸又看见了放在一旁的基础钢琴书,翻开一看,是两个人的字迹。
这姑娘字写得还挺不错的,瞧着是挺有风骨的。
章寄雪不禁笑起来,“我说你儿子怎么把这架钢琴给搬回来了呢,原来是为了哄小姑娘。”
叶群贤重哼了一声,可见其不满。
奥利奥吃完饭,慢悠悠地迈着步子出来了,楼下没有爸爸妈妈,一定是在房间里,它刚想往楼上跑,就被叫住了。
章寄雪回忆了一下它的名字,叫了一声:“奥利奥?”
奥利奥扭过脑袋看了她一眼,脚步迟疑不前。
章寄雪坐下来朝它招招手,周身都散发出柔和的气质,“过来,奥利奥。”
奥利奥本就是热情的个性,叶嘉淮带他出去遛的时候,周边的爷爷奶奶都很喜欢它。
它还是迈着步子过去了,不过避开了叶群贤,觉得他凶。
章寄雪摸着它的脑袋逗狗,“你叫奥利奥?谁给你起的名字,那姑娘是不是,嘉淮可起不出这么甜的名字来。”
“你叫嘉淮什么呀?我算算辈分,你该喊我声奶奶,以后可不能再冲着我嚷了,来汪声奶奶给我听听。”
奥利奥真汪了两声。
“嚯,你挺聪明的呀!”章寄雪开始喜欢起眼前的大狗来。
闭目养神的叶群贤听见这动静,掀开眼皮看了眼,恰好对上章寄雪似笑非笑的目光。
章寄雪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无非是儿子找的这个女朋友他不满意。
家里老爷子更甚,那天老爷子和叶嘉淮打电话的时候他们都在,态度摆的明明白白的,就是不可能。
就算先不论叶泊有属意的孙媳妇人选,把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也抛下,但单就小姑娘母亲的走过的路,不论是哪家听了都要有所顾虑的。
偏偏这么巧,偏偏这么像。
老爷子一听,心里那根刺更是种下了。
那天叶群贤也挨了一顿训,说对他这个当父亲的对儿子的婚事一点儿都不上心,早要是结了婚,哪儿还有后面这些事。
今儿来这一趟是一时兴起,但瞧的这一出,可见叶嘉淮对应筠的态度了。
叶泊的话也不是尽是危言耸听。
儿女啊,都是债。
章寄雪笑着打趣他,缓解他沉重的心情:“群贤,你总板着张脸干什么,是打算一会儿要和儿子干架?”
叶群贤听得出她话里有话,捏了捏鼻梁骨,问:“夫人啊,你说呢?”
“我说?”章寄雪笑了,实话实说:“我说这姑娘看起来挺好的。”
至少治的住她儿子,嘻嘻哈哈笑的开心点多好。
叶群贤一听更觉头大,叹了口气说:“寄雪,你就别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