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临海市笼罩在铅灰色阴云下，盛世墅园陆家别墅的会议厅内，水晶吊灯将檀木长桌照得惨白。
陆明慧将烫金文件重重拍在桌面，翡翠胸针在深蓝旗袍领口微微发颤：
“天晟的条件白纸黑字，要么接受51%股权注资，要么接受40%股权的附加条件！”
在座陆家核心众人面面相觑。
“我们陆家的底线其实是49%，天晟竟然同意了40%，我看事情不简单。”
二叔公枯枝般的手指捏起老花镜，浑浊的眼球几乎贴到纸上说道：“六百亿只要振华四成股份？天晟集团疯了不成？”
茶盏在他手中“咯咯”作响，泼出的铁观音在文件洇开黄斑。
“二哥，你没看见后面的附加条件？”
三叔公的龙头拐杖戳得地毯凹陷，“天晟要我们陆家重组，由明慧拿大头股份，还要她做董事长！”
他说着转头看向风尘仆仆的陆家长女，眯着眼冷声继续说道：“明慧，你该不会是和天晟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吧？”
“你当上董事长后，再慢慢出卖振华？”
“三叔公，你这血口喷人的本事见长啊。”
陆明慧淡淡开口：“现在的振华什么情况，在座各位不清楚？”
“负债累累、资不抵债，要是你是天晟，送给你，你敢要？”
她眼神锐利的盯着陆家长辈，“何况......天晟是市值1.5万亿的优良企业，看得上我们振华？”
三叔公哑然，颓然的坐在太师椅上，表情有着浓烈的不甘和无奈。
“大姐，不妨给大家讲讲你和天晟谈判的过程。”
陆振海狠狠的嘬了一口雪茄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天晟为什么会花六百亿换我们40%股份？”
似乎早就知道家族有此疑问，陆明慧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文件纸，推到楠木方桌的正中，标题红色字体鲜艳醒目：天晟集团架构！
内容最顶端董事长一栏，赫然是：陆辰！
众人哗然！
二叔公茶盏哐当坠地！三叔公的龙头拐杖被他攥得滋滋作响！陆振海的雪茄不知何时丢在地上，将地毯烧出个大洞，冒出呛人的青烟！
主座的陆振山猛然起身，黄花梨椅在地面划出刺耳锐响。
他抓起烟灰缸砸向墙壁，雪茄灰如骨粉般簌簌飘落：“这个逆子！他是在羞辱陆家！”
青筋在太阳穴突突跳动，领带歪斜着勒进脖颈。
“羞辱？”
陆明慧又翻出一张纸，竟是一月前陆振山将陆辰逐出家族时用的亲子鉴定报告。
随后冷笑出声，“陆振山，你月余前将陆辰赶出陆家，怎么不说是羞辱？”
她指尖点着“非亲生”的鉴定结论，指甲油剥落处渗着血丝。
旁系代表陆振远突然插话：“要我说，既然天晟是陆辰的，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毕竟是一家人！”
他摩挲着劳力士绿水鬼表盘，斜眼瞥向主座，“陆辰多半不会眼看着陆家倒下，总比某些人把儿子当仇人强。”
“放肆！”
陆振海掀翻茶海，紫砂碎片迸溅到陆明慧裙摆。
这个向来沉默的幺弟此刻眼珠赤红，脖颈血管如蚯蚓鼓胀：“哥当时就该把那孽障杀掉，斩草除根！”
“砰！”
陆明慧抄起砚台砸在弟弟脚边，墨汁溅上他阿玛尼西装：“陆振海，你想死就自己去找陆辰，看他念不念你是曾经的小叔？”
她突然逼近，香水混着墨臭冲入对方鼻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满室死寂中，吊灯忽然闪烁。
二叔公哆嗦着掏出手帕擦汗，三叔公的拐杖“当啷”落地。
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隐约传来管家劝阻声：“大小姐，老爷在开会......”
“都闭嘴！”
陆振山突然抓起镇纸猛敲桌面，和田玉貔貅应声碎裂。
他露出狰狞凶相：“明慧，带着你的条件滚出陆家！我绝对不可能将董事长的位子给你！”
陆明慧突然笑出声，从爱马仕包里甩出六份文件：“这是六家银行今早发出的催款函，三百二十亿贷款月底到期。”
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违约条款，“明天下午没资金解决，各位就等着振华资产被法拍吧！当然，也包括这栋别墅！”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许舒妍的红底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她抱着一摞相框闯入会议室，“哗啦”摔在长桌上——全是陆家祖宅、私人飞机与海外庄园的照片。
“各位叔伯猜猜？”
她捻起祖宅照片撕成两半，“这些抵押物现在值几个钱？”
纸屑如白蝶纷飞，“哦对了，三叔公存在瑞士银行的账户也铁定被冻结。”
“够了！”
二叔公突然举手，老年斑在惨白灯光下格外刺目，“我同意天晟的条件！”
他枯槁的手指在协议按下手印，鲜红印泥像凝固的血。
“我也同意。”三叔公叹了口气。
“我双手赞成。”旁系代表陆振远显得跃跃欲试。
当最后一份协议传回陆明慧手中，陆振山突然暴起掐住她手腕：“你以为赢了吗？野种永远回不了族谱！”
他咆哮时唾沫星子喷在妹妹脸上，却被突然闯入的保镖架住。
“你以为陆辰稀罕？”
陆明慧慢条斯理擦拭脸颊，将族谱复印件扔进碎纸机：“他现在的强大是你无法想象的，大哥。”
齿轮绞碎羊皮纸的声响中，她转身走入雨幕，“告诉小辰，姑姑永远站在他这边。”
......
白云市，圣丰餐厅。
“陆董觉得这腰线收得如何？”
赵静雅在包厢水晶灯下旋身，浅青旗袍开衩处隐约露出蕾丝吊带袜边。
苏绣竹叶随着腰肢摆动，在纤薄布料上泛起粼粼波光。
陆辰晃着红酒杯，目光扫过她后腰的镂空设计：“赵老师今天不像秘书，倒像......”
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对方耳尖泛起绯红。
“像什么？”
赵静雅倾身斟酒，发梢扫过他手背，“像勾引老板的坏女人？”
她忽然用高跟鞋尖蹭过他西裤，钻石链坠滑入胸衣深处。
陆辰满头黑线，“我是说赵老师像旗袍模特......”
他干笑两声岔开话题：“木雕展的媒体曝光率超预期三倍，我师父笑得合不拢嘴，他老人家大半辈子才知道，自己的作品其实可以值很多钱！”
“赵老师功不可没哦，我跟周正尧说一声，给你加薪水加奖金！”
“我才不要加薪......”
赵静雅突然瘪瘪嘴，叉起鹅肝喂到他唇边，“你今晚请我吃这顿饭就足够了！”
她舔去指尖酱汁，镜片后的眸子氤氲着水汽，“我本就在尽你秘书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