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娘一脸吃惊：“你去？”
“嗯，我妈白天忙了一天，挺累的，半夜起不来，让我替她。”沈文找了个比较能让人接受的理由。
叶大娘“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心里犯嘀咕，不知道阿文妈用了什么法子，能使唤动这混小子。
不确定的问道：“那你真跟我去赶海吗？”
沈文点点头：“去。”
“半夜赶海太熬人，我妈白天干活，晚上不好这么熬。”
“以后半夜赶海，都我去。”
叶大娘更加吃惊，这太阳打西边出来，混小子还知道心疼人了？
沈文看叶大娘审视打量自己，咧嘴笑了笑，他叶大娘心里在想什么。
大娘。
懂不懂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含金量？
叶大娘：“那走吧。”
沈文应了一声。
黑仔一言不发，拎着两个桶，默默的跟着。
凌晨的小渔村随着退潮，比白天还要热闹，到处都是去赶海的村民。
一路上。
叶大娘说了很多关于赶海的事情，在大家的印象里，沈文几乎没有赶过海。
沈文默默的听着，时不时还点头迎合两句。
叶大娘挺意外的。
好话和大话谁都会说，懒汉天天说自己明天要努力，结果明天说后天，后天说大后天。
沈文这小子没有毛毛躁躁，一直都很耐心的听他说话。
叶大娘也是从小看着沈文长大的，自然对其很了解。
浑小子真的有变化。
到了海边。
沙滩附近到处都是手电筒的灯光，叶大娘招呼道：“哎哟喂。”
“老天爷，明明不是退大潮，怎么那么多人来赶海。”
“别愣着，快跟着我，再墨迹，啥也淘不到了。”
说着话，急吼吼的跑了过去。
沈文看着，不由得感慨，他们这边的人是真的勤快。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人在海边，只要肯动动手脚，在海边能讨得到吃的。
这沙滩有蛤蜊，下去一点，海水里还可以捞鱼虾。
礁石滩那边海货就更多，海瓜子，海蛎子，辣螺随便捡。
有些水坑里还有虾蟹鱼可以抓。
不光能满足自家吃，还可以卖钱贴补家用。
一直以来，他们这边大多数人家的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
在未来搞旅游，做生意的赚不赚钱不好多，反正村里人出租屋子当房东，是真的发了财。
沈文甩掉脑海中的各种念头，快步跟了过去，一路上遇到的基本上都是妇女。
劳力们基本上都是白天干活，晚上肯定不可能半夜还过来赶海。
而且淘海基本上也就是贴补家用，发不了什么大财。
都是村里人。
抬头看到就打招呼，大家注意到他跟着，都很惊讶。
“阿文，你怎么来了？”
“你妈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大半夜的，你来赶海？”
沈文随口应付。
得知他是替沈母来赶海，直夸他懂事了，会帮家里分担，肯正干就是好样的。
表面上都在夸。
等沈文走远后。
“阿文这小子挺会装蒜。”
“是啊，大半夜的来赶海，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人是学精了，但还是不往正道上走。”
“就是，大小伙子出去找个班上上不好。”
“跟着咱们这些妇女一起淘海，也不嫌磕掺。”
“就他这样，以后估计也没有什么出息。”
“还出息呢，早晚得进去。”
“这孩子得从小好好教，不然长大了就是个祸害，你看看叶老三家过的什么日子。”
“可不是。”
李安全他妈搓着牙花子说道：“对对对，我儿子以前多好，就是跟着阿文才不学好。”
“我是天天跟我儿子说，不许跟着阿文混。”
“但没用啊。”
“唉，可愁死我了。”
叶大娘没走远，听大家这么说话，作为邻居，心里很不得劲，忍不住说道：“绣汶，这我得给句公道话。”
“你儿子不是阿文带坏的。”
“今天夜里，你儿子来找阿文，结果被阿文给骂走了。”
“不是阿文要带着你儿子变成混，是你儿子非要给阿文当马仔。”
李安全他妈顿时炸了：“你放屁，就是沈文带坏了我儿子。”
叶大娘笑着回骂：“我放屁也比你满嘴喷粪的强。”
“你儿子什么德行，谁不知道。”
“自己教不好孩子，还怪别人。”
“你可要点脸吧。”
几个娘们骂骂咧咧，黑仔突然举起手：“我可以作证。”
“安全哥偷了两包烟想讨好文哥，结果被文哥骂了一顿。”
“文哥还说让安全哥以后出去，不要说是跟他混的，文哥嫌丢人。”
“真的假的？”
“黑仔人最老实，应该不会撒谎。”
旁边几个娘们小声议论。
张绣汶指着黑仔，尖声喊道：“小兔崽子，是沈文教你这么说的是吧。”
“我让你胡说八道。”
“你过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话。
张绣汶冲上去就要撕扯黑仔。
黑仔赶紧跑。
喊沈文。
沈文正闷头找海货，沙滩这边除了蛤蜊还是蛤蜊。
这玩意儿以后也不值钱，更不要说现在了。
听到黑仔呼喊。
沈文回头，看黑仔被李安全他妈追着打骂，喝问道：“怎么回事？”
黑仔喘着气把事情说了说，沈文脸色阴沉下去。
他猜到等他走开以后，这些娘们会是另一副嘴脸。
要是叶大娘骂他，骂得再狠，他也不会生气，因为他知道叶大娘是为他好，想要骂醒他。
可其他人骂他，只是为了说他坏话。
尤其是张绣汶，上一世，李安全抽烟喝酒赌博样样俱全，搞的老婆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三十多岁混的比他还惨。
结果。
张绣汶逢人就说李安全是被他带上歪路。
当时他的人生已经烂透，虱子多了不咬人，也懒得计较。
但现在，他忍不了一点。
现在人家都把脏水泼过来，他要是不做点什么，以后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看到沈文脸色不好看，张绣汶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闹成这样，是因为说沈文坏话引起的。
可她也没怂。
晾沈文不敢把她怎么着，双手叉腰的嚷嚷起来：“阿文，不是婶子说你。”
“你这个当老大的不做好榜样，下面马仔有样学样。”
“连老实巴交的黑仔都变坏了。”
“我看以后呀，咱们村的年轻人，都得被你带沟里。”
沈文直接怼回去：“张嘴就来是吧。”
“黑仔是做的不好。”
“当马仔，看到有人说老大的坏话，不应该只是反驳，而是要冲上去给两巴掌才对。”
“至于咱们村的年轻人学不学好，你算哪根葱，轮不到你操心。”
“哦，对了，你担心你儿子跟我不学好是吧。”
“这简单，我以后不许李安全找我玩。”
“但李安全可能会求着我带他玩。”
“算了，我还是好人做到底。”
“马上放出话，就说见李安全一次打一次，一定助你儿子走正道。”
张绣汶脸色大变。
老天爷。
那不行呀！
沈文这么干，他儿子在村里还能有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