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我已经好了!”
江昭双手撑起身子,朝后退到角落,可本就在床榻之上,再如何退,也是正中晏为卿下怀。
“一日涂三次药,这可是你说的。”
他垂眸轻语,墨玉般的眸子流转,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药膏盒。
那双手实在生得漂亮,苍白如冷玉,两指指腹沾着莹润的膏体,一步步逼近。
江昭退至墙角,被拉着脚踝扯到床榻边。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要不我自己涂?”
白日那啥好像不太好…
“我帮你。”
晏为卿倾身逼近,单手撩开她裙摆,轻扯系带,亵裤落地。
冷香混杂着薄荷药香扑面而来,江昭干脆双手捂脸,不看他。
没了视觉,其余的感官反而更加灵敏,耳垂滚烫变红。
直直刺进她心里。
江昭猛得一个激灵,很快被单手压制。
她狠狠吐出一口浊气。
这哪是上药…分明就是上刑!
晏为卿垂眸神色专注。
他轻瞥一眼捂脸装死之人,将冰凉药膏全部抹开。
“难受?”
外头艳阳高照,屋内却传来雨水滴落的涟漪,藏着若有若无的潮湿。
江昭微微喘息,“不…难受。”
甚至…很舒服。
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晏为卿掀唇浅笑出声,兴致不错地取来更多药膏,价值千金的膏体被敷在泛红处。
好似在对待稀世珍宝。
薄荷的凉意不断刺激着江昭,在她被吞噬前的一瞬间,潮水尽数褪去。
江昭猛然睁眼,晏为卿端坐榻旁,衣冠端正,无一丝褶皱,好似只是单纯地…上药。
他清冽的声音并未沾染半分渴望。
“药上好了,恢复得不错。”
晏为卿淡淡收回目光,将药盒盖上,起身净手,凉水冲散手上剩余的膏体,他取来白帕,一点一点擦干。
处理完一切,在江昭恍惚之际,他再次回到榻边,将亵裤捡起,换了条新的,给她穿上。
“难受?”
江昭被吊着不上不下,心底有气不敢出,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当然难受!晏为卿,你这技术,去醉春楼当小倌都没人要!”
晏为卿帮她穿好亵裤,将裙摆拉下整理整齐,手却不曾离开她脚踝,五指轻松环住。
“没人要就没人要吧。”
他眼底染上抹自嘲。
“江昭,我心底难受。”
他细细丈量江昭的脚踝,直到锁链碰撞的金属声响起,在安静的书房极为明显。
江昭只觉右腿一沉,落了锁。
她下意识爬起身查看,只见一条拇指粗细的铁链,系在她脚踝,另一端连接在床头。
铁链被上了锁,钥匙在晏为卿手中,他面无表情,只当是一件寻常事。
她不可置信。
“你做什么?!”
江昭愤然抬头质问。
“我只是去江家住了一晚,你生我气,我能理解,要罚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锁着我呢?”
不能理解他到底为何这么做。
她不能接受自己被限制行动,要去抢他手中钥匙。
钥匙被晏为卿高高抛向外头,落在地上,“啪嗒”一声,断成两半。
他眼底无波无澜,甚至能出声安抚。
“就在这陪着我不好么?”
江昭急地要哭出声来,双手扯着他衣襟摇晃,不停捶打。
“我已经陪在你身边了,你说要我回京城,同你成亲,行房事,我分明都做到了啊!”
晏为卿脸上带笑,慢条斯理地给她拭去泪水。
“可是这不够,江昭,你欠我的不止如此。”
江昭莫名有些怕他。
“我…我会还!你不能这样对我!”
泪水越来越多,晏为卿不厌其烦,将她整个抱进怀里,贴在她耳边轻哄。
“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阿昭,我看了你从前那些话本子,书上说,只要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你会喜欢上我的。”
他眼角显现出一种靡丽的猩红色,隐隐有癫狂之感,可抱着江昭的动作,轻了又轻。
是压抑到极致的癫狂。
“可是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昭哭肿了眼睛,“这是软禁…”
晏为卿平静的将她泪水全部拭去,任由自己一丝不苟的青衫被撕扯到满是褶皱。
“江昭,我对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不是一次行房就能全部抵消,再多的喜欢,也会被消磨殆尽。”
他两指捏起她脸颊,不轻不重,只能算做捉弄。
“若我离去,你只怕会哭得更惨。”
“你威胁我!”
江昭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晏为卿与她形同陌路。
她控制不住自己,委屈到死死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打转,憋着不落下。
“我们成亲了,自古以来只有公主休驸马的道理,我若不松口,你哪也去不了!”
晏为卿垂眸,“可是江昭,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听他这么一说,江昭差些憋不住泪水。
“我…”
她心中有虚,无力反驳。
晏为卿面无表情,俯身在她唇上轻啄,最后拿出第二把钥匙,半是威胁,半是沉思道。
“钥匙在这,你若要走,那便离开罢,从此你我和离,再不相欠,可好?”
看似给她选择,实际是将她逼上死路。
四目相对下。
江昭眼睁睁看着晏为卿眼角泛红,透着凉意的大掌在她后背轻抚。
他的指尖同他的心一样凉。
晏为卿在她耳畔轻蹭。
“江昭,你对我好点,好不好?”
他得到的越多,之后不是满足,而是愈发贪心。
恨不得江昭永远黏在身边,否则极易失控。
就如同他在宣纸上写了无数个“江昭”,字迹从端正沉稳,到凌厉潦草,指尖颤抖,毁了一幅又一幅字帖。
若被江昭看见,她怕不是要怕到颤抖。
晏为卿突然发现他想将江昭藏起来,锁在身边。
“你对我好一点,不求像我对你那般,只要多陪我几日便好。”
至少能让他冷静些,不该有放她离去的想法。
晏为卿安心地将她整个抱在怀里,手中钥匙递在她面前。
古铜色的钥匙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手心,衬得他手越发苍白,主动权重新交还给江昭。
他的声音充满蛊惑。
“阿昭,选择权在你手中,但我求你,别走好吗?”
晏为卿目光定在她脸上,漆黑的眼眸透着稀疏破碎,喉结重重滚动,尽是冷意的眼底染上薄红。
然后他看见江昭接过钥匙,恶狠狠砸向地面,再次碎成两半。
“你根本就没让我选!”
她双手攥着他衣襟,指尖用力到泛白。
“你为什么不能做我辈子兄长?”
“为什么要逼我做出选择?”
“你说过要对我好一辈子,为什么要反悔?”
锁链碰撞发出金属声响,江昭扯着他衣襟翻身而上,将人压在身下。
她眼眶通红,恨恨地望着他。
晏为卿知晓她的软肋,紧紧抓着不放,江昭也不想让他好过。
葱白的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梁,到微抿的唇,列松如翠的脸被她留下痕迹。
“你要我陪着你,晏大人,我今日陪个够可好?”
晏为卿不避不躲,躺在她身下,双手扶着她的腰。
“你刚上了药。”
虽然只有些红,并未受伤。
江昭双手撕扯他衣襟,又哭又笑。
“你现在给我装什么?”
整齐禁欲的衣领被大力扯开,她俯身咬了上去,不一会便尝到猩甜,再起身,他肩头留下一个整齐的牙印。
江昭一边哭一边继续,解不开的衣结被直直扯断。
“我就是不想同你成亲,也不想一直待在你身边,我离不开你但是不爱你,我想去边疆,要离开你好几个月,一点也没有舍不得你,甚至是因为你逼我,我才回京城,晏为卿,这就是我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此番话极为伤人,至少晏为卿的心是在滴血。
他深邃漆黑的眸子已经平静,未曾动容半分,只在江昭撕扯他腰带时,握住她的手。
“我不满意,你便会说些好听的吗?”
江昭双手掐着他脖颈,眼底带着不甘,锁链随着动作,发出碰撞的声响,无时无刻提醒她,自己被晏为卿软禁在床榻,好似话本中任人宰割的金丝雀。
“不会!”
她俯下身去,一口咬在他苍白的唇上。
“晏为卿,阿昭最讨厌你了。”
血丝顺着唇角滑落,晏为卿没什么表情,任由心头一阵又一阵的钝痛席卷全身。
他伸手抹去江昭唇边沾染的血渍,整个人透着一股平静的疯感。
“你将我逼疯,又说厌恶我,江昭,我的心很痛,你看不见吗?”
晏为卿怀疑江昭没有心,他想自己去求证。
于是天旋地转,位置变换。
他满身傲骨被一寸寸打断,倾身在她身前,动作比江昭方才更甚。
“你真的没有心吗?看不见我的痛苦也看不见我恨你,恨不得带着你同归于尽。”
清冽的声线变得嘶哑,眼底一片猩红。
江昭也不甘示弱,在痛呼出声的瞬间咬上他锁骨,堵住自己喉咙里的声音。
她在报复,对他的颤抖不安,通通视而不见。
“晏为卿,我一点也不想同你结为夫妻。”
感受到他身形不稳,江昭被锁链压抑的心才有一丝丝畅快。
“我哪都想去,想去江南,去漠北,去岭南…还会有很多朋友…”
每说一句,晏为卿眼底的恨意越浓,汹涌的怒意宛如尖刀,不断戳着他心口,疼到最后,理智全失。
江昭只能先息了声,停下缓缓。
“你把我锁在这,我也要逃,也不喜欢你。”
“所以晏为卿,你放了我好不好?”
“你做梦!”
她艰难仰头,第一次看到他失控到低声咒骂,晏为卿的眼神像是愤怒,又像是悲痛。
江昭看不清,更不想去看。
晏为卿死死拉着她纠缠,眼底一片寒冰,夹杂着十足的恨意,一字一顿咬着牙。
“江昭,你欠我这么多,你若想我放手,那便亲手杀了我。”
“我死了,就不会在纠缠你。”
心底苦涩刺痛,身子却极为畅快,他在她耳畔痴笑出声。
“江昭,日后就在这房中,日日夜夜等着我可好?”
他眼底逐渐癫狂,一如昨夜得知江昭去了江家如出一辙,圆房后的满足荡然无存。
她宁愿回江家,也要躲着自己。
晏为卿一夜未眠,亲手拿出早已备好的锁链,本该早就用在江昭身上,是他当初心软,放任所致,才让她如此肆无忌惮。
“这一生太短,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胡话?!”
日夜监禁,锁在一方狭小庭院…
江昭身前剧烈起伏,双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留下一片绯红,可他不为所动,冷着脸发了疯的动作。
她双手不停捶打在他身上。
“疯子!”
两人亲密无间,彼此眼底恨意却越发浓厚。
“晏为卿,我恨死你了!”
晏为卿闭着眼,苍白的脸毫无血色,费尽心思,威逼利诱,哄骗的来的结局,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美好。
即便如此,晏为卿也不愿放手。
“恨吧,恨比爱长久。”
他敛下眼底空洞苍凉,开始新一轮的纠缠。
“恨到最后,我等你亲手杀了我。”
到时候,她大概会放下一切心结,没心没肺地投入他人怀抱,寻三两个温柔夫婿,诉苦自己被恶人胁恩纠缠,此后偶然想起,眼底也尽是厌恶。
而他落得个深埋远山,孤苦伶仃的下场。
..........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个日夜,江昭透过帐子,半掀起眼皮朝外望去。
窗子亮着,应当是白日。
晏为卿靠坐在床榻之上,一手执书,一手揽着她,宛如一对新婚燕尔。
清冽的声音透着满满餍足。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昭双颊绯红,在江南圆润的脸消瘦了些,显现出下巴尖。
“不用。”
嘶哑的声线透着冷意。
她侧着身想离开半分,很快又被束缚到他怀里。
“那继续?”
江昭怒了,艰难撑起身子想扇他,可多日体力耗尽,甩出的巴掌也是软绵绵的,不像惩罚,更像是暧昧。
“畜牲!”
晏为卿低笑着,日夜相伴让他心安不少,在只有两人的帐中,他兴致相当不错。
“既然有力气,我方才看了一眼,并未伤着,再来一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