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盖的缝隙中，隐约还能传来地面上“红眼组织”成员的叫嚣声和能量武器的射击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声音也渐渐远去。
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这个隐蔽的入口，或者…他们暂时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管道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我们几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水滴从管壁滴落的声音。
刚才那场惨烈的战斗和惊险的撤离，让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精神也高度紧张。
夜枭靠在冰冷的管壁上，摘下了脸上的金属面具，露出一张布满伤疤，但眼神却异常坚毅的脸。
他默默地擦拭着手中的能量步枪，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刚才牺牲的那个“清道夫”，显然是他的重要同伴。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年轻的“清道夫”队员开口问道，打破了沉默。
夜枭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这个排污管道系统很复杂，连接着‘拾荒者市场’的各个区域。我们先沿着主管道向东走，那里应该有一个废弃的泵站，可以作为临时的休整点。”
“‘红眼组织’的人，应该暂时不会追到这里来。”他补充道，“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既然敢在‘清道夫’的眼皮底下动手，就说明他们有恃无恐，而且…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了我和艾拉的身上。
我和艾拉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红眼组织”这次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
或者说，是我这个“火种”残余数据的持有者，以及…艾拉那个与“源初法典”有关的秘密。
“对不起，连累你们了。”我有些歉意地说道。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们，那些“清道夫”队员，或许就不会牺牲。
夜枭摇了摇头：“这是我们的使命。保护你，就是保护‘火种计划’的未来。”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艾拉开口说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地面上的‘净化’部队，恐怕很快就会开始行动了。”
我们没有再多做停留，在夜枭的带领下，开始沿着这条黑暗而曲折的排污管道，艰难地前进。
管道内非常湿滑，而且充满了各种障碍物——有堆积的淤泥，有断裂的管道，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生物的骸骨。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让我们不得不时刻忍受着生理上的不适。
我们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应急照明设备，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数米的距离，更远的地方，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们神经紧绷。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抵达了夜枭所说的那个废弃泵站。
这里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地下空间，虽然同样破败不堪，但至少比狭窄的管道要好一些。
我们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来稍作休整。
夜枭从背包里取出一些压缩食物和饮用水，分给了我们。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对于饥肠辘辘的我们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美味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艾拉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一边问道。
“先在这里休整两个小时。”夜枭说道，“等地面上的情况稍微稳定一些，我们再想办法离开‘拾荒者市场’。”
“离开？”我有些意外，“我们不回‘清道夫’的据点吗？”
夜枭摇了摇头：“‘拾荒者市场’现在已经不安全了。‘红眼组织’既然敢公然袭击我们，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全面开战的准备。我们的据点，很可能也已经暴露了。”
“而且，”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凝重，“‘认知瘟疫’的源头，我们还没有找到。如果不能尽快控制住它，整个‘拾荒者市场’…都可能会变成一片死地。”
“引路人有新的指示吗？”我问道。
夜枭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他现在所处的环境非常危险，我们很难与他取得稳定的联系。”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彻底失去了后援。
气氛，再次变得有些沉重。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从泵站的另一个入口处传来。
我们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拿起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谁？！”夜枭低喝一声，手中的能量步枪对准了那个黑暗的入口。
脚步声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略显沙哑，但却带着一丝熟悉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别紧张，朋友们。我没有恶意。”
随着话音，一个身材佝偻，拄着一根金属拐杖，脸上布满刀疤和烧伤痕迹的老者，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老铁钳”！
那个在“黑铁镇”出手帮助过我们的店铺老板！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铁钳老前辈？”艾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老铁钳”看到我们，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随即苦笑一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这些小家伙。”
“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我忍不住问道。
“‘黑铁镇’也乱了。”老铁钳叹了口气，说道，“那些眼睛通红的疯子，到处杀人放火。我那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只能带着一些伙计，从秘密通道逃了出来，想找个地方暂时躲躲。”
“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啊。”
“老前辈，您知道地面上的情况吗？”夜枭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虽然“老铁钳”之前帮助过我们，但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还能怎么样？”老铁钳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一丝悲哀，“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死亡。‘拾荒者市场’…恐怕要完了。”
“那些‘清道夫’和市场的高层，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吗？”艾拉有些不甘地问道。
“哼，他们？”老铁钳冷笑一声，“他们现在恐怕自顾不暇了。‘红眼组织’这次是有备而来，不仅散播瘟疫，还趁机在市场内部制造混乱，攻击各个重要据点。我听说…连‘清道夫’的总指挥部，都遭到了袭击。”
“清道夫”的总指挥部也遭到了袭击？！
这个消息，让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如果连“清道夫”的指挥系统都瘫痪了，那整个“拾荒者市场”的抵抗力量，岂不是要土崩瓦解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年轻的“清道夫”队员绝望地问道。
“老铁钳”看着我们，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缓缓说道：“或许…我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们暂时安全。”
“什么地方？”夜枭立刻追问道。
“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古老的避难所。”老铁钳说道，“它位于‘遗忘深渊’的边缘，非常隐蔽，而且…据说拥有着某种…抵御认知污染的特殊力量。”
“遗忘深渊”的边缘？！
我和夜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和…一丝意动。
引路人的指令，就是让我们前往“遗忘深渊”。
难道…这是一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