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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场诗:西域沙门起异烟,金幢倒悬火生莲。贪欢殿里千娇魇,苦海路中万愿牵。邪佛妄称欢喜法,慈灯独照涅盘天。须知色相皆空相,一笑拈花证妙缘。

却说永乐五年,自嵩山一役后,琉璃佛灯虽暂镇修罗大君,却终日朝着西方明灭不定,灯体上的三世佛影竟隐隐泛起忧色。道衍和尚夜观星象,见西方牛宿星区有血光遮蔽佛光,掐指一算,暗惊:“不好!西域于阗国竟有‘欢喜佛’现世,借佛名行魔事,怕是修罗族勾连邪佛,欲以‘贪嗔痴’三毒炼就‘众生邪愿幡’。”

慧明正替百姓修补被旱魃烧毁的房屋,闻听此言,将陈武佩刀往腰间一挂:“师父,当年在嵩山,咱们以正愿破邪怨,如今这欢喜佛靠色相迷惑众生,正好用佛灯照破虚妄!” 道衍却摇头:“此魔不同往日,专收人间‘痴爱欲念’,越是执着之人,越会困在他的‘欢喜城’中。你须牢记:‘因爱生忧,因爱生怖’,唯有放下执迷,方见本心。”

师徒二人西出玉门关,行月余,方见大漠深处隐现琉璃金顶,正是于阗国所在。然未至城门,已闻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男女嬉笑,望去但见城头遍插 “欢喜幢”,幢上绘着裸身男女交缠之相,每幅图中皆有赤莲纹暗藏 —— 正是修罗族与邪佛合造的魔器。

“善哉善哉,东土圣僧到此,可喜可贺!” 城门大开,走出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身披嵌宝袈裟,颈挂人骨念珠,正是自称 “欢喜法王” 的邪佛。他双手合十,指尖却滴着鲜血:“我这欢喜城,专度世间有情人,圣僧可愿入内,共参‘爱欲即菩提’的妙法?”

道衍见其身后跟着数百艳妆女子,眼尾皆点赤莲痣,分明是被种下 “情丝咒”,当即冷笑:“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你以爱欲为饵,收的却是痴缠之怨,待这些人欲望落空,便成你幡上的精魄,好狠的算计!” 话音未落,欢喜法王已将手中 “欢喜幡” 一展,城头金顶突然化作巨大香炉,喷出五色烟雾,烟雾中竟浮现出众人各自的 “心头执念”。

慧明眼前一花,忽见陈武站在面前,微笑着递过佩刀:“贤弟,随我回应天府,莫再跟着和尚吃苦。” 他心中一震,忽记起陈武早已战死,这必是幻象,遂咬破舌尖,以血祭刀:“陈大哥虽去,他的太平愿却在我心中,岂容你等篡改!” 刀光闪过,幻象破碎,却见地上躺着个被吸干精魄的男子,胸前纹着未完成的赤莲 —— 正是中了 “爱欲劫” 的百姓。

道衍这边更遇奇景:烟雾中竟出现永乐皇帝跪求他还俗辅政的场景,朱棣含泪道:“先生若肯脱下袈裟,朕愿以半壁江山相赠。” 道衍闭目长叹:“贫僧早知陛下有此念,然臣是佛前灯芯,陛下才是人间灯火,各有因果,何必执着?” 金焰自眉心生起,竟将幻象中的 “江山” 烧作飞灰,露出欢喜幡上密密麻麻的 “贪求” 二字。

“好个能破执念的秃驴!” 欢喜法王见阴谋被拆穿,将幡往地上一摔,整座欢喜城竟沉入地下,露出暗藏的 “十八层欢喜地狱”—— 每一层都关押着被欲望掏空的魂魄,男男女女互相纠缠啃噬,却永远填不满心中的空洞。修罗族的赤莲纹在砖缝中燃烧,将这些魂魄的 “求而不得” 炼作最烈的业火。

道衍忽见琉璃佛灯在顶自行旋转,灯芯金焰分出三缕:过去佛之焰照亮 “爱欲之因”,让魂魄看见自己如何因贪色、贪财、贪权而陷入迷障;现在佛之焰灼烧 “痴缠之果”,让他们看清所谓 “欢喜” 不过是修罗族编织的谎言;未来佛之焰则播撒愿力种子:“放下执迷,方有未来。”

最惊人处,当数慧明在第七层地狱见到的景象 —— 无数魂魄抱着 “假陈武”“假亲人” 不愿松手,即便知道是幻象,仍哭号着 “让我再爱一刻”。他突然想起师父的话:“执念如茧,自缚者苦。” 遂挥刀斩断自己指尖的 “情丝咒”,血珠溅在佛灯上,竟化作万千小镜,照出每个魂魄心底最本真的愿 —— 有人本想种地养家,有人本想读书明理,却都被欢喜佛放大的欲望遮蔽了。

“原来…… 我只想给老娘治病……”“我只想让孩子吃饱……” 魂魄们望着镜中自己,泪如雨下。这些被压抑的 “朴素愿力” 一经觉醒,立刻如潮水般冲向欢喜幡,幡上的赤莲纹 “滋滋” 作响,竟被愿力灼出无数孔洞。欢喜法王见势不妙,欲遁入修罗界,道衍却将佛灯抛向空中,化作天罗宝网:“你既借佛名作恶,便该受这琉璃光的净化!”

金光落处,欢喜城地面浮现出巨大的 “愿” 字,正是于阗国百姓世代守护的 “祈雨愿”“丰收愿”,虽被邪法掩盖,却从未消失。那些曾被迷惑的女子,此刻皆抚着心口的赤莲痣痛哭,痣上的血色却渐渐褪成金粉 —— 那是愿力战胜魔障的印记。

此战终了,欢喜幡化作碎片,每片碎片上都刻着一句忏悔:“因爱成魔,因愿成佛。” 道衍将这些碎片收入佛灯底座,与业火莲子、修罗幡残片并列,灯体上的 “众生相” 纹路至此完整,竟能映出每个人未被污染的初心。

慧明看着劫后余生的百姓,忽然指着远处沙海惊呼:“师父,你看!” 但见方才激战之处,竟生出一片金色莲池,每朵莲花的花蕊中都坐着个微笑的小人,正是那些挣脱执念的魂魄所化。欢喜法王跪在池边,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忽然笑道:“原来放下执迷,便是欢喜……” 话未落,已化作光点融入莲花。

是夜,道衍在于阗国佛窟中打坐,忽见佛灯映出修罗界景象:修罗大君正对着掌心的愿力种子发呆,其身后的业火竟第一次出现了冷却的迹象。慧明抱着从欢喜城废墟中找到的古经,忽然问道:“师父,为何魔障总爱披着佛的外衣?” 道衍轻抚灯体,答曰:“只因众生心中有暗,魔便化作灯影;若心明如镜,何惧幻影千般?”

忽闻佛灯发出清越鸣响,灯芯金焰竟指向更遥远的西方 —— 那里有雪山皑皑,山巅之上隐约可见悬浮的佛国,却被黑云缠绕。道衍知是 “极乐魔境” 现世,遂命慧明收拾行囊:“下一站,该去那‘求不得’的大雪山了。”

欲知大雪山中藏着何等极乐假象,道衍又将如何以 “无愿之愿” 破那魔国幻境,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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