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库深处,星辰流转的辉光仿佛都凝固了。青木长老那句“教你引动星辰之力”的余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散。
镇灵殿一战,叶枫以血为饵、引魔入瓮的疯狂之举,虽险之又险地救下了铁甲地行龙幼崽,却也彻底榨干了他本就枯竭的本源。此刻的他,盘膝坐于蕴灵殿第三层药库最核心的区域——一片由纯粹的“星辉灵壤”铺就的圆坛之上。
坛面温润,触之如抚流沙,丝丝缕缕精纯的星辰之力顺着毛孔缓缓渗入,滋养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灵魂。但这点滋养,对于他眉心灵光闪烁的裂痕、心口本源精血的亏空,以及灵魂深处那尚未完全愈合的创伤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疲惫和隐隐的刺痛。
青木长老负手立于坛外,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他指尖一点,一道细若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星芒射出,精准地点在叶枫眉心那道淡紫色的裂痕之上。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冰冷、亘古的气息,如同九天星河倒灌,瞬间冲入叶枫的识海!
叶枫浑身剧震,眼前并非黑暗,而是炸开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璀璨星辰组成的海洋!亿万星辰明灭闪烁,拖着长长的星轨,以某种玄奥莫测的轨迹运行着,散发出或炽热、或冰寒、或厚重、或锐利的磅礴力量!那是星辰的力量!是构成世界、运转天地的本源伟力之一!
然而,这力量对于此刻的叶枫而言,却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灵魂的每一寸!剧痛!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灵魂撕裂都要恐怖万倍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融合了自然之石的全元素感知力,在这纯粹的、浩渺的星辰伟力面前,第一次感到了自身的渺小和……排斥!
“啊——!”叶枫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青筋暴起,如同被无形的巨山碾压!那浩瀚的星图在他识海中旋转、碾压,每一次转动都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同化!
“守住本心!你的灵魂是船,星辰之力是海!感受它,理解它运行的轨迹!不要对抗,试着……去‘契合’!”青木长老凝重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叶枫即将沉沦的边缘炸响。
契合?这如同要将一只蝼蚁融入奔腾的大河!如何契合?
叶枫的意识在星辰海洋中疯狂挣扎,剧痛几乎吞噬理智。就在意识即将溃散的刹那,心口深处,那枚紧贴皮肤的紫幽灵宝石,猛地传来一阵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那是幽兰沉睡的魂息!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点,瞬间将叶枫濒临崩溃的意识强行拉了回来!
不能放弃!为了她!
叶枫赤红的双眼几乎滴出血来!他放弃了徒劳的对抗,将全部残存的意志力,疯狂地倾注到眉心灵光闪烁的裂痕之中!融合了自然之石的全元素感知力被催动到前所未有的极限,不再是感知草木药性,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不顾一切地刺向那片碾压他的星辰海洋!
痛!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剧痛!
但这一次,在剧痛的缝隙中,他“看”到了!
不再是模糊的光点轨迹,而是一条条由纯粹星辰能量构成的、玄奥莫测的“道”!炽热的太阳星力如熔金流淌,冰冷的太阴星力似冰河奔涌,厚土星辰之力沉稳如山,锐金星辰之力锋芒毕露……亿万星辰,亿万种轨迹,亿万种力量本源!
它们在碰撞,在交融,在排斥,又在更高的层面上构成一个庞大而精密的整体!
“轨迹……运行……规律……”叶枫的意识在剧痛中疯狂捕捉着那些一闪即逝的“道”的碎片,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不再试图融入整片海洋,而是将全部心神,锁定在距离他“最近”的、也是力量相对“温和”的几颗微小星辰的运行轨迹之上!
模仿!笨拙而痛苦地模仿!
他调动起体内仅存的、微弱得可怜的力量,不再是斗气,不再是元素,而是纯粹的精神意志,在识海中,在身体的经脉深处,艰难地勾勒着那几颗微小星辰的运行轨迹!
起初,如同小儿学步,歪歪扭扭,一次次被浩瀚的星辰伟力冲散、碾碎,带来更猛烈的反噬剧痛。叶枫的身体剧烈抽搐,七窍都渗出了细细的血丝!但他紧咬着牙关,意识死死锁住紫幽灵宝石传来的那缕微弱悸动,那是他最后的锚点!
一次!两次!百次!千次!
剧痛如同永恒。每一次尝试勾勒星辰轨迹,都如同在滚烫的烙铁上行走。但他的动作,却在无数次痛苦的失败和强行凝聚中,从最初的生涩颤抖,逐渐变得……流畅了一丝!
嗡——!
就在叶枫的意识几乎要被剧痛彻底磨灭的刹那,他体内某一条极其细微、几乎被本源创伤堵塞的经脉之中,一缕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星芒,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沿着他模仿的那颗微小星辰的轨迹,缓缓流转了……一圈!
虽然微弱如萤火,虽然只流转了微不足道的一圈,但这缕星芒诞生的瞬间——
轰!!!
药库空间内,穹顶之上那些缓缓旋转的星核宝石,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齐刷刷地亮了一下!无数道比之前明亮数倍的星辉光束,如同受到牵引的磁针,骤然投射而下,精准地汇聚在叶枫盘坐的身体之上!
叶枫整个人瞬间被包裹在一团柔和却无比精纯的星辉光茧之中!那浩瀚的星辰之力不再狂暴碾压,反而如同找到了宣泄的河道,温和却磅礴地涌入他的身体!
眉心的紫色裂痕贪婪地吸收着这些纯净的星辰之力,剧烈的灼痛感被一股清凉的慰藉所替代,裂痕边缘甚至亮起了一丝微弱的银边!严重亏损的心脉精血在星辉的滋养下,如同久旱逢甘霖,传来阵阵麻痒的复苏感!连灵魂深处那顽固的创伤,都被这温和的星辰之力轻轻抚慰!
更重要的是,心口紧贴的紫幽灵宝石内,那缕沉睡的幽兰魂息,在这股精纯星力的包裹下,如同沐浴在温暖的星光泉水中,微微舒展,传递出一丝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满足!
成功了!他成功引动了第一缕真正属于自己的星辰之力!以身为舟,艰难地驶入了星辰大海的边缘!
星辉光茧缓缓散去。叶枫缓缓睁开眼,眼底深处,那因剧痛而布满的血丝尚未褪尽,但瞳孔最深处,却多了一点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星芒!如同黑夜中点亮的第一颗星辰!
他依旧疲惫,依旧虚弱,但整个人的气息,却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蜕变。仿佛褪去了凡尘的铅华,沾染上了一丝浩瀚星空的深邃与亘古。
青木长老看着叶枫眼底那点新生的星芒,看着他眉心灵痕边缘那丝微弱的银边,严肃的脸上终于缓缓绽开一个欣慰而复杂的笑容。
“好!好一个以身为舟,星海初航!”他抚掌赞叹,眼中充满了激赏,“虽然只是撬动了星海边缘的一丝涟漪,但这第一步,你已踏出!这缕星辰之力,将是你日后沟通星空、感悟星辰大道的种子!更是……你炼制‘星髓蕴魂丹’的关键!”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药库最深处那片被特殊力场隔绝的区域,眼神变得凝重而锐利:“星髓草,就在那里。但守护它的‘星辉守护者’,非真正的星辰眷顾者不可接近!你如今身具星种,已有资格尝试。但切记,守护者没有恶意,它只是星辰法则的具现,只会考验你对星辰之力的掌控与理解!”
“三日!”青木长老竖起三根手指,声音斩钉截铁,“用这三天,稳固你初生的星种,让它在你体内真正生根发芽!三日后,去取那株星髓草!能否救她,成败在此一举!”
叶枫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在星光滋养下似乎更加温润的紫幽灵宝石,感受着里面那缕魂息传来的舒适与满足。
他用力握紧了宝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异常稳定。
三日!星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