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上之后陈守进就迫不及待把院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这房子太好了!之前过年你爷的堂哥来走亲戚,就一直说他儿子在县城里买了房子,啧啧啧,那炫耀表情的我现在都还记得。
年后我恰巧在县城碰见他们,非要把我喊过去坐坐,结果我过去一看,嘿,那房子小得哦,转个身都难,就那么点地儿还住一家六口呢!
而且那房子不仅小,还没有厕所,只能上公厕,拉屎都不痛快!就那他们还非要硬说自己买的是最好的房子!
切,真应该把他们叫过来看看,什么叫好房子,这才是真正的好房子!”
“嘿嘿,喜欢吧,我也是一眼就瞧上这个房子了。”
“喜欢!”
父子俩站在院子里都笑得傻呵呵的,欣赏着他们在省城的一个家。
不过片刻后陈守进就正了脸色,然后眉头紧皱的开始问话,“房子这么好,价钱应该不便宜吧?你刚说还差人家1100,那你付了多少?”
“付了1100。”
“果然不便宜,付的钱是哪里来的?”
“奖金,稿费,工资,压岁钱,杂七杂八凑的。”
陈守进抓住重点声音陡然拔高,“工资?旺仔,你背着我们辍学了?”
“没有没有,你别激动爸,事情是这样的······”陈望正准备把交流会后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跟陈守进说一遍,院门突然被敲响了。
陈守进立刻紧张起来,“不会是老太太反悔回来要钱了吧?怎么办?我身上只有二十块!”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岳邱刚的声音,“陈望?陈望你在不在?”
“是岳老师!”
“岳老师?上次我们来省城特意来接你的那个老师?”
“嗯,我去开门。”
院门打开,岳邱刚看见陈望后悄悄松了口气,“刚听邻居说街道办事处的人过来帮你办过户了,怎么样?办完了吗?还顺利吧?”
“办完了,顺利。”
“那就好,收拾好没有,收拾好了过来吃晚饭,然后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寝室那边我已经让同学带话给宿管了。”
“不用了岳老师,我爸来了,我跟他出去吃。”
“你爸来了?”
这时陈守进赶忙从后面走上来,“岳老师,您好您好,哎呀,真是太感谢您照顾我家旺仔了,谢谢,谢谢。”
岳邱刚也笑道:“陈同志别客气,哪里的话,陈望这孩子我和他师母都特别喜欢,就是叫他过去吃饭而已,说不上照顾,你在正好,那就一起过去吃饭,走走走。”
陈守进和岳邱刚年龄虽然差了快三十岁,但两人好像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机。
饭桌上小酌两口后,那更是打开了话匣子,聊起陈望的事根本停不下来。
主要是岳邱刚讲,陈守进听。
岳邱刚在心里堵了快一周的话终于找到人倾诉,讲得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激情澎湃。
而陈守进听得更是津津有味,对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儿子的事他内心不仅没有一丝酸味,甚至觉得体验感更好。
因为有些东西他听不明白,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但岳邱刚不仅会一一解释,而且会毫不掩饰的夸奖陈望。
听得他这个当爸的心情激动,骄傲满满。
不过这些陈望都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早就被安排上床睡觉了。
·····
第二天,陈望要去科管部,陈守进则主动揽下了收拾屋子的活。
昨天在饭桌上陈守进才说了此次来省城的原因,原来不仅仅是来看陈望,还有一个是他从后天开始就要跟着客运站司机师傅去学开车。
因为是跑县城到省城的路,陈守进本来是打算在县城找个便宜点招待所住,结果陈望竟然买了房子,这下当然是住自己家更好了。
所以陈守进准备今天抓紧时间把卫生搞出来,然后去淘一点二手的便宜点的家具,简单的归置一下就住进去。
父子俩到了分叉口,陈望把钥匙递给陈守进,“爸,你可把钥匙收好,咱家门的钥匙都只有一把,都挂这上面,丢了就得花钱换了。”
“知道知道,我放裤兜里就不会掉了,那个你不是还要去上班嘛?快去吧,还差人家那么多钱呢。”
陈望:…….到底谁是儿子?
等陈望走了之后陈守进立马从裤兜里把钥匙掏了出来,先是放到耳边晃了晃,听到美妙绝伦的声音之后才宝贝似的挂到了脖子上。
然后碰到人就开始招呼,“哎,您老好啊,我是刚搬来的····哎,对对,就住这户,嘿嘿,以后都是邻居,有空过来坐坐啊!”
去到国营家具店。
“您好,想买点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儿子买了房?”
“呵呵呵,那您孩子真是有出息,那您准备买些什么家具呢?”
“对,买的房子还不小咧,带小院儿!”
售货员:…….
这边陈望丝毫不知道陈守进已经成了“炫儿狂魔”,去到科管部后先是去看了眼上周安装的基站没问题之后才回来继续组装无线电发射器和接收器,因为准备弄三个基站,陈望至少还要再组装两组。
多亏谭书记的话,陈望现在的研究材料充足得很,以前珍贵的晶体管、电子管都是一盒一盒的。
但是陈望组装的时候仍然十分小心,尽量不损坏一个电子元件。
想着到时候出去买些零件回来,说不定还能组装出两个完整的收音机。
福林大队的电应该通了,到时候让他爸送一个回去,这样老陈家的人就能有个娱乐项目了。
这一天除了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陈望一直在实验室埋头组装,到下午五点的时候终于又组装了一组出来。
王振华和齐国军有了安装经验,便让陈望告诉他们安装地点,明天他们去安装就行。
“也行,那就麻烦王局长和齐主任了,不过以后下午放学后我也可以过来,因为我马上就从学校搬出来了。”
结果王振华和齐国军听到这句话立马担心紧张起来,“搬出来了?搬到哪里了?跟谁住一起?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