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里的空气，即便隔着湿布，依旧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
李虎一脚踩空，半条腿陷进了黑泥里，骂骂咧咧地被王山拉了上来。
“他娘的，这鬼地方，比茅坑还冲！”李虎甩着腿上的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王哥，咱们还有多少干粮？我这肚子，咕咕叫得比蛤蟆还响。”
张梅默默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掏出最后两块巴掌大的肉干，掰开，分给两人：“省着点，这是最后的了。水囊也快空了。”
王山接过肉干，却没有立刻吃。他看着两人疲惫不堪却强撑着的神色，眉头拧得更紧。这毒瘴沼泽，比预想中更难熬，不仅消耗体力，各种符箓丹药更是流水一样用了出去。
“引路蜂符也只剩一张了。”王山掂了掂腰间的符袋，里面几乎空了，“辟毒丹，一人还有一颗。回气丹……没了。”
李虎一听，脸垮了下来：“没了？王哥，你别吓我。这要是再碰上万家那群狗崽子，或者什么厉害妖兽，咱们拿头去顶啊？”
“所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王山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必须尽快补充。”
他寻了个相对干燥的土丘，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则盘膝坐下，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灵植点积累了一些，但兑换高阶丹药和符箓图谱依旧捉襟见肘。他看着那几株刚种下不久、生长周期奇快的低阶灵草，杯水车薪。
“系统，一阶【聚灵草】种子，十份。二阶【清露花】种子，三份。”
【兑换成功，扣除灵植点15点。】
聊胜于无。王山叹了口气，这些东西长成，也只能解燃眉之急，炼制些最基础的丹药。
“王哥，想啥呢？”李虎啃着肉干，含糊不清地问。
王山睁开眼：“我在想，我们接下来的路。”
他顿了顿，看着李虎和张梅：“这蛮云山脉外围，万家的眼线太多，我们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迟早被他们耗死。而且，我们的补给，撑不了几天了。”
张梅小声说：“那……我们往哪儿走？”
“往深处去。”王山一字一句，“那些万天绝轻易不敢涉足，或者他认为我们绝不敢去的地方。”
李虎眼睛瞪大了些：“深处？王哥，那可都是些二阶后期、甚至三阶妖兽的地盘！还有各种天然险地，毒瘴只是开胃小菜吧？”
“没错。”王山点头，“危险，但也有机遇。高阶妖兽的材料，稀有的灵植，这些都能换取我们急需的资源。而且，越危险的地方，万家的人手就越难布置周全。”
他看着两人：“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我们没多少选择了。一直被动挨打，只会死得更快。而且，我必须尽快找到炼制筑基丹的主药，突破筑基，才有真正自保和……寻找族人的能力。”
张梅捏紧了衣角，她知道王山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和寻找失散族人的重担。
李虎沉默了一会儿，把最后一点肉干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嚼：“妈的，怕个球！烂命一条，跟着王哥你，总比在外面被万家当狗撵强！你说怎么干，我李虎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带把的！”
张梅也抬起头，眼神坚定：“王大哥，我和李大哥一样，都听你的。”
王山心中微暖，这两个同伴，虽然修为不高，却都是能将后背托付的人。
“好。”王山也不多言，“既然如此，我们休整一下，然后就改变路线。”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简陋的兽皮地图，这是他凭借记忆和这几天的探查，大致勾勒出来的。
“我们目前在这里，”王山指着沼泽边缘的一个标记，“接下来，我们往这个方向走。穿过这片黑风岭，如果顺利，大概三天能到断魂涧。那里妖兽品阶较高，但据说有几处地方可能生长着【凝露草】和【赤阳花】，都是炼制疗伤和恢复灵力丹药的好材料。”
“断魂涧……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李虎嘀咕了一句。
王山继续道：“如果运气好，我们甚至可以尝试猎杀一两头落单的三阶初期妖兽。它们的妖核和材料，价值不菲。”
“三阶妖兽？”李虎吞了口唾沫，“王哥，那玩意儿可不好惹，一口就能把咱吞了。”
“所以要小心，要谋定而后动。”王山道，“我们不能指望天上掉馅饼，也不能一直靠着系统兑换来的低阶符箓硬撑。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必须尽快提升实力，筑基，才是根本。”
他说这话时，目光深远，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重重艰险。
短暂的休整很快结束，三人再次踏上征程。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但也多了一份破釜沉舟的决绝。
走了约莫半日，在一处溪边取水时，王山无意中瞥见李虎从储物袋里摸索着什么，动作有些 furtive。
“李虎，你藏什么好东西呢？”王山随口问了一句。
李虎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块闪着微光的石头：“王哥，你看这个。”
是几块下品灵石，虽然不多，但也有七八块。
王山有些意外：“你哪来的灵石？我们身上的灵石不是早就花光了吗？”
李虎挠了挠头：“前几天，趁着夜里，我在咱们宿营地附近转悠，撞见两头不入阶的小妖兽在抢一株年份很浅的灵草。我就顺手……嘿嘿，把它们解决了，这是它们守护的那几块破石头，估摸着也没啥大用，就先收着了。”
他怕王山责怪他私自行动，又补充道：“王哥你放心，我特意观察过，周围很安全，那俩家伙也弱得很，没闹出什么动静。”
王山看着那几块灵石，又看看李虎带着点邀功和忐忑的表情，不仅没生气，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知道自己想办法了。蚊子再小也是肉，现在我们缺的就是这个。以后有机会，多留心，但安全第一。”
李虎顿时咧开嘴笑了：“好嘞王哥！包在我身上！”能得到王山的认可，比什么都让他高兴。
张梅也露出了笑容，队伍里能多一点进项，总是好的。
这点小小的收获，像是一缕阳光，暂时驱散了些许压抑。
王山收回目光，看向远方层峦叠嶂的山脉深处。断魂涧，黑风岭……这些光听名字就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走吧，天黑之前，争取翻过前面那道山梁。”王山沉声道，率先迈开了脚步。
前路未知，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