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充满恐吓的话,吓得裴玉和阮明珠立刻跳了起来,生怕刚刚的猎户是哄骗他们过来杀的。
猎户此时正在煮一锅热汤,见状拿起火炉下的铁钩就走了过来。
阮明珠直接吓得尖叫出声,就连裴玉也一起变了脸色。
下一秒,铁钩狠狠打在了那个半截女人的身上。
“闭嘴!”
“你这个背叛王上王后的贱人!”
女人被打后,呜咽着不敢再出声了,但还是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看向两人,尤其是阮明珠。
“像,像她……”
阮明珠觉得有些奇怪,指了指女人,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子?”
猎户的汉话说得很一般,但还是断断续续把事情说清楚了。
原来,这个奇怪的女人,就是当初王帐里的贺兰雪。
当初她在比试中,使用暗器攻击阮清棠,差点害得对方流产。
苍狼王大怒,判了贺兰雪蛇刑。
她的双腿早就被蛇啃食干净,下半身的骨头都溃烂了。
巫医没办法,只能锯断了她的双腿。
贺兰雪的父亲死后,就失去了庇护,再加上曾经得罪过王上和王后,绿洲的臣民都容不下她。
后来被王帐的内务官发卖了出去,辗转被猎户买下,当个婆娘使唤。
北漠人对子嗣很是崇拜,贺兰雪即使是没了腿,也可以照样当成生育工具。
裴玉和阮明珠听得一愣一愣的。
阮清棠当初嫁到北漠时,居然还有跟人比试的事?
可是她从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怎么可能和别人比武还胜了呢?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阮明珠在断断续续听了贺兰雪的故事后,不仅不再害怕对方了,反而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尤其是这么纯恨的,全天下可能只有她们两个了。
于是趁着猎户和裴玉外出劈柴捡柴火给他们烧火取暖,阮明珠来到贺兰雪面前,一字一句解释道。
“我长得像阮清棠,可我不是她,我是阮明珠,是大雍真正的九公主,你们的王后是假公主!”
“我和你一样,也恨极了她,有机会,一定要活剐了她!”
贺兰雪似懂非懂。
现在北漠在推行汉话,就算是雪山上的七岁小童都整天嘴里联练习着汉话,贺兰雪不笨,也学会了不少。
此时她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
大雍真正的公主……
当初自己父亲就是因为去王帐揭穿阮清棠的真实身份而丧命的,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有机会见到这位大雍真公主的面目。
不过看上去,这位真公主可狼狈得很,看上去也不比自己好多少。
阮明珠接受到对方鄙夷的眼神后,立马有些心虚,强装优越道。
“我来北漠,就是来找苍狼王,履行一开始的婚约的。”
“等我成了北漠新王后,第一件事就是带领北漠的军队打回大雍去,把那些乱臣贼子全都打死。”
“你……应该很熟悉王庭的情况吧,要不要帮我?”
裴玉跟着猎户捡柴火回来时,就看见阮明珠解开了贺兰雪脖子上的绳子,正在帮对方穿衣服。
看见裴玉,阮明珠下意识就喊出了声。
“快来帮忙,我要救她走!”
那猎户听懂了阮明珠的话,立刻上前阻止。
阮明珠却在慌乱中捡起了一旁的铁钩子,就要往猎户身上招呼,丝毫忘了刚刚是谁在雪狼面前救了他们的。
眼看猎户一把抓住了铁钩,裴玉心念一动,举起手上的砍柴斧,就朝着猎户的后背砍去……
此时的大雍皇宫,阮清棠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些显怀了。
裴玉逃了,找遍整个大雍都没发现踪迹,很可能是已经逃出边境了。
阮清棠数月没有拓跋烈的消息,不禁有些担忧。
若是他们逃到了北漠,再对拓跋烈有危险可怎么办?
不过想想拓跋烈是这个世界的气运男主,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害。
话虽如此,但是阮清棠还是决定对远方的夫君表达一下思念。
她吹了一下拓跋烈送她的口哨,窗口立刻出现了一只威猛矫健的鹰。
阮清棠把自己的书信用防水的牛皮包好,又固定在了鹰的脚踝处。
这只鹰平日里只听拓跋烈一人的号令,可自从阮清棠怀孕后,就变得格外亲近她。
鹰带着信飞远,它一日就可飞翔千里,几天的功夫就能抵达北漠王庭了。
拓跋烈忙碌了一天,正拿着阮清棠的几件衣服聊慰思念,就听见了熟悉的鹰鸣。
再看过阮清棠送来的信以后,拓跋烈立刻下令,要再放松绿洲各个城门的防卫。
既然猛烈的抓捕抓不到狡兔,那他就来一招瓮中捉鳖。
等着那两个人上钩。
裴玉看着满地的鲜血,一时觉得有些恶心反胃。
就在刚刚,他居然杀死了他们的救命恩人。
不过裴玉并没有愧疚多久,他明白贺兰雪身上还是有价值的。
带上她,就相当于带上了一个北漠的活地图。
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都非常有用。
屋里的三个人神情各异,都无一例外保持了沉默。
裴玉喊着阮明珠一起,帮忙把猎户的尸体搬到了屋外。
外面太冷了,没有避风港和柴火,只要一晚就会冻住。
处理完尸体后,在贺兰雪的指挥下,阮明珠还把猎户精心储藏的余粮全都找了出来,能吃的吃了,易储存的带上,带不了的全都毁了。
还有猎户的钱财和毛皮,他们也都没有留下,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来抵挡夜里的风雪。
在原地休整了几天后,两个半人继续上路了。
果然有了贺兰雪这个当地人的帮助,这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大雍人居然很快就走到了绿洲。
贺兰雪害怕他们太过招摇,提议先去换一身胡商的行头再进去。
阮明珠却激动地否决。
“不用啊,你们看,进出绿洲城的,有一大半都是汉人,根本就没有官兵在盘查,咱们也直接进去就好了。”
贺兰雪一愣,见果然是如此。
这一年多,北漠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么?
裴玉却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什么异常。
几人就这样,走进了拓跋烈设下的圈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