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县衙走出来，赖青衫牵了牛车过来。
驱赶牛车，准备出城。
楼心月没坐车厢，而是坐在车厢前面的车板，挨着赖青衫。
“郎君，这位何县丞的背景怕是不简单哪！”
“他是夜枫夫人的女婿，又是都护府的人，肯定不简单。”
“安南都护府？”楼心月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是要对乌蛮族的残余势力进行清剿了。”
赖青衫没对楼心月隐瞒什么，把何三思的话都跟她说了，楼心月心头很是感激，显然赖青衫是信任她的，才会将何三思交代的任务都对她说了。
“可若因此得罪了乌蛮族，他们要是报复咱们，咱们村里就那么点人，怕是挡不住啊！”楼心月神色透着几分忧虑。
赖青衫轻轻叹息一声：“这确实是难题啊！”
全村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就一百多人，而乌蛮余孽，现在已经发展成为军事势力了，若对他们村发起报复性进攻，挡肯定是挡不住了。
“不过，确实可以拼一把。”楼心月想了想，忽然说了一句。
“拼一把？”
“你现在可是为都护府做事，这事如果做成了，不得赏你一官半职？都护府是有征辟权的，你可以直接越过科举，到都护府当个属官。”楼心月双目盈盈地注视着赖青衫。
赖青衫打趣道：“你可真是个官迷。”
“只要你当了官，就能直接摘掉我们贱籍的帽子，到时我就能恢复自由身了。”
“恢复自由身，就能远走高飞了呗？”
楼心月忽然表情又认真了起来，深深望着赖青衫那张俊朗的面容：“只要郎君不赶我走，即便我恢复了自由身，我也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赖青衫知道楼心月出身官宦之家，本来是个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一朝就被打成了贱籍，身份的落差，让她对从良有了很深的执念。
五女之中，就她的执念最深。
赖青衫见她说得认真，也就没有继续打趣，轻轻将她搂进怀里。
楼心月双颊掠过一抹红晕，低声道：“有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又不会少一块肉。”赖青衫不以为然地说。
看着街上很多路人，都把目光朝着他们投射过来，楼心月越发羞赧起来，把头紧紧地埋进赖青衫胸膛，不敢把脸露给外人。
她到底是个古代女子，受到时代道德的限制，大庭广众之下，跟着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她还是会很害羞。
可是，就被赖青衫这么抱着，又让她觉得内心充满了安全感。
……
出城之后，经过了鱼庄。
赖青衫顺便把车赶进鱼庄，来到石屋，看到门口一张一张的竹匾，上面晒着一些鱼虾。
一些竹竿也挂着一些鱼干。
“青衫，你来了！”白飞飞打了一声招呼。
随即又冲着里屋喊了一声：“阿爹，赖郎君来了！”
白老爹抱着一只大碌竹水烟筒，笑呵呵地欢迎赖青衫和楼心月，又吩咐白飞飞准备晚饭。
一会儿，晚饭做好，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白老爹拿出自家酿的米酒，边吃边聊。
白老爹现在俨然把赖青衫当成了主心骨，跟赖青衫汇报了一下工作的进展。
现在鱼庄和乌蛮村，各有两台大型翻车和两台小型翻车，每天打捞的鱼虾，都在千斤左右。
乌蛮村每天都会将鱼虾送到鱼庄，白老爹从前的渠道，已经不足以消耗这些鱼货了，只好将剩下的鱼货拿出来制作成鱼干。
“看来还得开发销售渠道。”赖青衫若有所思地道，“咱们的招牌还得打远一些，让更远地方的鱼贩，都到咱们这儿进货。”
“太远了鲜鱼不好活，只能卖鱼干了。”白老爹惋惜地说，毕竟鱼干的价钱比不上鲜鱼。
赖青衫笑了笑：“利薄多销嘛，鱼干容易存货，进货的人也会更多一些。”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青蛮寨那边需要一批鲜鱼，苏姑姑亲自过来跟我打了招呼，夜枫夫人希望你亲自跑一趟。”
赖青衫轻轻点头：“行，明天我亲自去一趟。”
“青蛮寨地处龙岗县和金山县之间，表面是龙岗县管辖，但实则是自治的，如果能与青蛮寨搞好关系，倒是一条可以长期合作的线。”
白老爹一边给赖青衫和楼心月倒酒，一边微笑着看了看赖青衫：“听那苏姑姑说，夜枫夫人好像对你十分重视？”
“上次在青蛮寨的夜宴上，我填了一首词，可能赢得了夜枫夫人的赏识。”赖青衫轻描淡写地说。
白飞飞惊讶地看着赖青衫：“你还会填词呢？”
“你大概不知道，赖郎君可是个诗人呢。”楼心月满眼崇拜地看着赖青衫，“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就是他做的诗。”
白飞飞眼神越发微妙起来，端起酒杯：“赖郎君，那我可得好好敬你这位诗人一杯。”
赖青衫自嘲一笑：“飞飞姐，你可别打趣我了。”
“哪里打趣你了，我心里崇拜你还来不及呢，你会写诗耶，我们鱼庄连识字的人都没几个。”
赖青衫知道白飞飞说的也是事实，这么多年的战乱，百姓能够吃饱饭都已经是奢望了，哪有机会学习文化知识？
尤其苍云县地处偏远地区，识字率普遍偏低。
……
吃完了饭，楼心月不胜酒力，双颊红扑扑的。
白飞飞挽留他们，要给他们收拾房间。
赖青衫婉言拒绝了，笑道：“不了飞飞姐，家里还有人等着呢，今晚得回去的。”刚刚跟黑山寨起了那么大的冲突，主要是担心黑山寨会对他们家不利。
于是白飞飞送了他们上车，怕天黑看不清路，还很贴心地给了一只灯笼。
赖青衫提着灯笼，坐在车前赶车，楼心月依旧挨在他身边。
出了鱼庄，夜色茫茫，但好在牛的夜视能力不弱，依旧可以在黑暗中拉车向前。
夜风轻轻吹来，带着一丝凉意，楼心月喝了酒，赖青衫怕她着凉，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却见她双眼迷离，忽然双手就勾住了他脖子，一记香吻送了上来。
赖青衫没有料到对方竟会如此主动，当即放下手里的竹鞭和灯笼，立刻予以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