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星舰舷窗时，林烨正盯着主控台的数据面板，眉头拧成了疙瘩。
昨天还稳定在98%的能量循环效率，此刻像疯了般飙升，红色警报灯在舱壁上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而这一切的源头，要从昨夜那场看似普通的能量补充说起——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星际贸易站对接任务，他动用了库存的“星髓液”，给星舰核心做了次深度保养。
星髓液是用陨星核心与百种灵草炼制的精华，寻常修士得渡劫期才能承受其霸道的能量，他本以为经过稀释和阵法约束，足以让星舰的能量系统平稳升级，却忘了这群人昨天在暗物质带采集的“幽蓝苔藓”——一种会放大能量反应的宇宙植物，此刻正悄无声息地附着在星舰外壳，像层薄薄的蓝纱。
“舰长！导航系统失灵了！”苏瑶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我们正在偏离航线，朝着未知星域冲去！”
林烨猛地拍向紧急制动按钮，金属面板被按出个浅坑，星舰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能量仪表盘上的数值已经突破了理论极限，指针卡在顶端，发出刺耳的嗡鸣。
“查能量来源！”他吼道，同时调出星舰外部监控。
画面里，那些昨天被船员随手放在舷窗边缘的幽蓝苔藓，此刻正发出刺眼的蓝光，每一片叶片都像个微型能量放大器，将星舰核心溢出的能量源源不断地反射回舰体。而更要命的是，昨夜负责清洁的机器人误将稀释过的星髓液当成清洁剂，喷洒在了苔藓附着的区域。
“是幽蓝苔藓！”负责生态监测的赵峰尖叫起来，“它们吸收了星髓液残留，现在变成了能量增幅器！”
林烨眼前一黑。
幽蓝苔藓本身无害，甚至能净化空气，但一旦接触高浓度能量源，就会变成最危险的“能量镜面”——这是他在《星际植物大全》的附录里看到的冷知识，当时只当趣闻记了下来。
“所有人立刻到安全舱！”他按下全舰广播，“重复，立刻到安全舱！”
通讯器里传来一片混乱的应答声，夹杂着物品坠落的巨响。星舰的震荡越来越剧烈，金属扭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林烨抓住扶手，在剧烈的晃动中艰难地冲向主控台，试图手动关闭能量核心。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突然切换到星舰外部——那些幽蓝苔藓组成的能量镜面，竟在舰体表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周围的星光都被扭曲成了螺旋状。而星舰的速度，已经突破了亚光速。
“不行！关不掉！”负责能源的李默嘶吼着，“核心已经被苔藓反射的能量锁死了！”
林烨咬紧牙关，调出最后的应急方案。
安全舱的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他启动了星舰的“能量引流”程序——将过剩的能量导入备用引擎，用一次可控的爆炸，强行挣脱能量漩涡的束缚。这是同归于尽的做法，但总比被能量撕碎强。
“倒计时10秒！”他吼道，声音在震荡中变形。
“5！”
星舰的外壳开始出现裂痕。
“3！”
幽蓝苔藓的蓝光达到了顶峰，刺得人睁不开眼。
“1！”
林烨按下按钮的瞬间，剧烈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
——
不知过了多久，林烨在一片冰凉中醒来。
安全舱的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提示外部环境稳定。他挣扎着爬起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通讯器里一片死寂。
“有人吗？”他嘶哑地喊道。
“舰……舰长？”苏瑶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我们……好像还活着？”
林烨打开安全舱门，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星舰的大部分区域已经暴露在宇宙真空里，碎片漂浮在周围，像一群沉默的墓碑。但幸运的是，安全舱所在的区域完好无损，备用维生系统还在运转。
“清点人数。”他命令道，努力让声音平稳。
清点结果很快出来：全员幸存。
林烨松了口气，扶着舱壁看向外面。能量漩涡已经消失，幽蓝苔藓在爆炸中被彻底焚毁，只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星舰的残骸周围，漂浮着一块巨大的陨石，显然是爆炸的冲力让他们撞上了这块“安全垫”。
“所以……我们现在在哪？”赵峰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烨调出残存的星图，上面只有一个模糊的坐标。
“不知道。”他诚实地回答，“但至少，我们还活着。”
通讯器里沉默了片刻，然后响起苏瑶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活着就好。我们可以修星舰，可以找回家的路。”
林烨笑了笑，疼痛让他的笑容有些扭曲，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失控的进化或许带来了灾难，但也让他们在绝境中活了下来。
他看向安全舱外漂浮的星舰碎片，突然注意到一块残骸上，还残留着一小片幽蓝苔藓——没有能量滋养，它只是静静地绿着，像块普通的植物标本。
“赵峰，”他喊道，“把那片苔藓收好。”
“啊？”赵峰一愣。
“以后说不定有用。”林烨说，“毕竟，能在真空里活下来的植物，可不多见。”
安全舱里传来几声低笑，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
林烨靠在舱壁上，闭上眼睛。
回家的路还很长，修复星舰的工程更是浩大。
但那又怎样？
至少，他们还有彼此，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窗外的星光穿过碎片，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柔而明亮。
新的旅程，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