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月娆想亲眼看看对方想要她如何死,一副颇有兴致的样子。
但沈嬷嬷等人哪肯让她涉险。一看那箭矢直直朝这边射来,立刻把她一拽,咣当房门阖上。
管月娆正要劝说,便听见外头扑扑箭矢掉在地上的声音。
砸在青砖地面上,发出脆响。
沈嬷嬷等人面沉如水,一脸紧张害怕,呼吸都浅了。
管月娆正暗腹这杀手专业,只怕请来要花不少银子。正乱乱想着,就听见脚步声正朝这边传来。
“小姐,那人杀来了!”
“小姐,快,这里我们挡着,你快从窗口跳出去!”
几人对着管月娆又拉又拽,管月娆是一阵感动。
“别怕,呆在这屋里不会有事。”
如意等人不知道她有挂,见她说得笃定,只以为留园的护卫会很快赶来。也略略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惶恐了。
结果不到几息,外间的杀手试了无数遍箭矢都不能射到门内,每每靠近就被射落。
又不像有人用暗器击落,倒像是有堵无形的墙隔挡了。
想着拖延下去怕是任务完不成,立刻跳进院来,想一刀把人结果了,结果试了半天都不能靠近。
似鬼打墙,明明就看到房门在那里,人就在那里面,可就是跟撞邪似的,不能靠近。
“小姐,好像那人进不来。”
众人想不明白,又觉疑惑又觉庆幸,这会杀手要是闯进来,她们都不能活了。
结果没等大伙放松,主院一阵火起。
“小姐,那人竟放火烧屋!”
留园主院瞬间一片腾腾火海。
另一头,两个杀手一人一个夹着端阳重午四窜奔逃。
被鲁束和暗卫围追堵截,两人一时被逼得在屋舍街巷间穿梭,在屋顶上跳跃,竟是连歇口气找藏身之地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不行。任务完不成不说,他们也要交待在这里。
想着对方交待不要活的,杀手正要动作,又觉怀里的孩子太过安静,别不是死了吧。
一低头正迎上重午的目光,那孩子还对自己稚言稚语:“重午乖,听话。”
那杀手不禁愣了愣。
没被吓傻?
有点可爱,有点下不去手是怎么回事。
结果只这一瞬的迟疑,就被后头追过来的暗卫用暗器击中,猛地从半空跌落,随即赶到的暗卫与之厮杀起来……
另一个杀手也起了同样的心思,正打算拧断端阳细嫩的脖子,就见他直直朝自己看来。
小脸稚嫩,但眼神清冽冽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杀手吓了一跳,那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陆世子。浴血杀敌,尸山血海里躺了一夜,还能活着站出来的陆世子。
吓得把端阳随手一扔。
只落了他几个身形的暗卫吓得呼吸都停了,急忙纵身去接。
等把端阳接到手里,再一看,那杀手早已消失得没有了踪影。
另一个杀手被鲁束和暗卫围攻,大战数十个回合,渐渐势弱。
“捉活的!”
鲁束声音才落,一股黑血从杀手嘴里溢了出来,头一歪,倒在地上。
“死了?”
鲁束上前把手探到他的鼻翼……
“死了。”不甘地用脚踹了一把,“便宜你了。”
“把人带回去。”
一个暗卫把人扛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重午直勾勾地眼神跟随。
鲁束把重午接到怀里,上下都摸了个遍,见他没事,大大松了一口气。
“重午怕不怕?”
重午这会才瘪嘴,噙着眼泪点头,“怕。”
哎呀,还知道怕就好。魂没丢。还好还好。
要是这俩孩子在自己手里出了事,陆尚安那厮怕不是要跟自己绝交。
等见了端阳,见他比重午还冷静,直感慨,果然虎父无犬子。
陆尚安从小在尸山血海里泡,那虎胆怕不是传给了他两个儿子。
“公子,留园烧起来了!”
“什么!”
鲁束吓了一跳,这是声东击西?扭头一看,陆尚安留下的几个暗卫都在这里,关胜也带了护卫跑了来。
“坏了!”留园无人防守,怕是要让人得逞了。
这是要把这母子仨人置于死地。
“快回去!”
“快传信给世子!”
不知落风镇混进来多少贼人,鲁束觉得事情大条了,他处理不过来了。
烧园子烧到怀疑人生的杀手,听到动静,在暗卫和鲁束等人赶回来前跑了。
鲁束赶回留园,往主院这边撒丫子狂奔,漫天的烟气老远就闻得到。心里直叫糟。
这么大的烟,得烧多大火。
管氏不死怕也焦了。
想到管氏那一张在北地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脸,水泥封心的鲁束只觉可惜。
结果跑到主院,傻了。
院墙烧得焦黑,院里的树烧成了火柴棍,主屋却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哇,娘!”
两个孩子齐齐嚎了起来,鲁束耳朵差点被嚎聋,回过神来,急忙叫人救火……
等收拾好,已是月上中天。
“世子妃,这主院怕是不能住了。”
鲁束一刻不敢离开,生怕这母子仨人再遭不测,带着暗卫和护卫就守在主院,想劝她换个地方住。
“无妨,这屋里各处都完好。”
留园院子很多,但她住惯了主院,不肯挪窝。
五十米罩的范围不小,主院园子也还留下一半,院墙焦黑,但没倒,让人修缮一下就又跟新的一样。
“鲁公子歇着去吧,外头有护卫和暗卫守着,不必忧心我们母子。今日多亏了你。”
两个孩子没受一点伤,已是大幸。
“惭愧。是某不查,让俩个孩子受了惊吓。”
还以为两个孩子多坚强,结果见了他们的娘,嚎得屋顶都要掀开了。被哄了好久才流着泪睡下了。
吴大夫祖孙给两个孩子里外都细细检查了一遍,那脉把了又把,要不是两个孩子还小,都要开一大堆的药了。
还怕两个孩子夜惊发热,这会就宿在留园里。
有惊无险,管月娆朝帮着寻找孩子和救火的众人道谢,又发了赏,众人这才散了。
管鸣善听到跑了两个杀手,立刻就吩咐四个城门戒备,严查出入人员,又带了差役和一众监市挨家挨户搜查去了。
一夜过去,将明未明时分,提了一夜心的鲁束翻倒在床上,就要眯着眼睛狠狠补个觉。
才眯了眼,就被人薅了起来。
恍恍惚惚,大喝而起:“贼子还敢来!”
一身戒备,结果看到直直站在床前的人,“你这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