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开始。”
两个字刚落，令狐冲已动了。
他没急着出剑，只足尖点地，绕着方证大师转了半圈。
剑身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这是独孤九剑的“料敌机先”。
先观对手破绽。
方证大师立于原地。
身姿如松，双手微微抬起。
掌心泛着淡淡莹光。
竟将“千手如来掌”的起手式。
捏得严丝合缝，不露半分空隙。
“得罪了！”
令狐冲低喝一声。
长剑倏然刺出，剑尖直指方证大师左肩。
这一剑又快又准，却无半分戾气，显然留了余地。
方证大师不闪不避。
左掌轻抬，竟用掌沿去卸剑势。
“啪！”
一声轻响。
掌与剑相触。
令狐冲只觉一股柔和却浑厚的力道。
顺着剑身传来，手腕微微发麻，长剑竟被引偏半寸。
令狐冲心中一凛，不敢怠慢。
身形一晃。
剑招陡变，原本直刺的剑忽然横削，接着又斜挑。
短短一瞬。
连出三招。
分别指向方证大师的咽喉、心口与小腹。
正是独孤九剑的“破掌式”。
专破掌法。
方证大师眉头微挑。
脚下不退反进。
双掌翻飞如蝶，掌影瞬间在身前织成一张密网。
“砰砰砰！”
三声连响。
每一声都轻得像棉花落地。
可令狐冲的三剑，竟全被挡下。
连方证大师的袈裟，都没碰到一片衣角。
不过令狐冲越打越兴奋。
酒劲也涌了上来。
他索性撤了章法。
长剑舞得如风似雪，时而如醉汉跌撞，剑招看似散乱，却处处藏着杀招；时而又快如闪电，剑尖直逼方证大师的破绽。
这正是他将独孤九剑与醉剑相融的打法。
比寻常剑招更难捉摸。
方证大师再也无法从容，他掌影的节奏，第一次乱了半拍。
原本如松的身姿微微前倾。
双掌翻飞速度快了数分。
掌心莹光也亮得更盛。
先前应对令狐冲的剑招。
他只需七成力道。
此刻面对这醉意裹挟的“无招之剑”。
却不得不提起九成精神。
“呼呼”掌风。
“铮铮”剑鸣。
在擂台上交织。
令狐冲足尖点地。
身形忽左忽右，先是一招“醉里挑灯”。
看似踉跄着避开掌击。
剑刃却趁势擦着方证大师的掌缘划过，带起一缕劲风。
紧接着手腕翻转。
剑招陡变“风回雪舞”。
猛地旋身时。
酒葫芦里的酒洒出几滴。
借着酒珠折射的微光。
剑尖从斜下方刁钻刺出。
直逼方证大师下盘“涌泉穴”。
“好个醉中藏剑！”
台下有人忍不住低呼。
连裁判席上的风清扬，都微微坐直身子，目光紧紧锁在令狐冲的剑上。
这小子，竟把“独孤九剑”的灵动与醉剑的诡谲，融得这般自然。
方证大师深吸一口气，忽然撤去身前掌网。
双掌猛地向下一按！
浑厚内力顺着掌心沉入擂台。
楠木台面竟微微震颤。
一道无形气浪。
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是“千手如来掌”中的“佛光护体”。
既能卸去外力。
更能打乱对手的身法节奏。
令狐冲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涌来。
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手中的剑也慢了半分。
可他酒劲正浓。
索性顺着这股力道旋身。
非但没退。
反而借着旋转的惯性。
施展出“孤星赶月”，长剑如毒蛇吐信般刺向方证大师的右肋。
这一剑藏在身法变化里，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正是独孤九剑“破掌式”的变式。
方证大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右掌及时回防。
“啪”地按在剑脊上。
可令狐冲手腕一翻。
剑招再变“流风回雪”，剑刃竟顺着掌纹滑过，剑尖擦着袈裟边缘。
差半寸。
就碰到了他的衣襟。
“好险！”
台下一片惊呼。
不少人都攥紧了拳头。
这一下险招。
彻底点燃了令狐冲的斗志。
他索性将酒葫芦抛向空中。
左手去接的同时。
右手长剑已连出五招：
第一招“白虹贯日”。
直刺心口。
第二招“风花拂柳”。
斜削咽喉。
第三招“云断秦岭”。
横斩腰腹。
第四招“星落九天”。
下挑膝盖。
第五招“月照千山”。
上挑肩颈。
这五招虽无章法。
却招招指向方证大师掌法的空隙。
既有独孤九剑“破掌”的精髓，更有醉剑“随性”的灵动。
酒葫芦在他左手中转了三圈。
酒液没洒出半滴，右手的剑却已逼得方证大师。
连连后退两步。
方证大师退到擂台边缘。
终于不再留手，他双掌合十。
口中默念一声佛号。
周身忽然泛起一层淡淡金光，原本柔和的掌风瞬间变得刚猛。
“千手如来掌”的掌影。
不再是防御的网。
而是进攻的刃。
每一道掌影都带着破空之声。
朝着令狐冲周身大穴拍去。
正是“万掌朝宗”的起手式！
令狐冲瞳孔骤缩。
这招他可熟悉。
那是能赢他师父的。
酒葫芦“啪”地落回腰间，他猛地收剑，接着剑尖贴地一滑。
身形如清风般向后掠出三尺。
施展出“雁回九天”。
堪堪避开第一道掌影。
可不等他站稳。
第二道、第三道掌影已接踵而至。
密密麻麻的掌影如乌云压顶。
将他的所有退路都封死。
“拼了！”
令狐冲低喝一声。
忽然弃了防守。
长剑直指方证大师的眉心。
使出了独孤九剑中最凌厉的“破箭式”变式——“长风穿云”。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
却凝聚了他全身的内力。
剑身上甚至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芒。
以一点破面。
专破这密集的掌阵。
方证大师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掌影骤然一收。
双掌交叉挡在身前。
使出“佛光普照”。
“叮”的一声脆响。
长剑与双掌相撞。
一股雄浑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
令狐冲只觉手臂发麻。
长剑险些脱手。
可他咬牙不退。
手腕死死抵住剑身。
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剑中。
剑招再催三分力。
竟隐隐有突破掌防的迹象。
方证大师的袈裟。
被两人相撞的气浪吹得猎猎作响。
掌心的金光忽明忽暗。
显然也在全力相抗。
擂台下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连风吹过铃铛的“叮铃”声。
都显得格外清晰。
只能看见擂台上两道身影交织。
掌影与剑光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