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将罪人之剑负在背上的第三日，西北蛮荒的黑暗大阵已扩张到百里范围。阵中溢出的黑雾如同活物，不断侵蚀着生灵的生机，连天空都被染成了灰黑色。
“必须尽快找到阵眼。”李意卿望着远处被黑雾笼罩的城镇，灵羽剑在手中微微震颤，“再拖下去，恐怕连求援的信使都出不去了。”
杨辰轻抚着罪人之剑的剑柄，剑身上的血痕忽明忽暗，仿佛在与远处的大阵共鸣。“它在给我们指引方向。”他沉声道，“跟着剑的感应走。”
两人循着罪人之剑的震颤前行，越靠近大阵核心，黑雾就越浓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沿途的树木早已枯萎，地面上散落着被黑雾侵蚀的生灵残骸，景象触目惊心。
“这些黑雾能污染灵力，寻常法术靠近就会被腐蚀。”李意卿挥剑斩开一道袭来的黑雾，眉头紧锁，“我的灵羽剑气都被削弱了三成。”
杨辰却注意到，罪人之剑的血痕在黑雾中愈发鲜红，剑身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将周围的黑雾隔绝开来。“这剑能克制黑雾。”他尝试着将一丝灵力注入剑身，只见红光暴涨，周围的黑雾如退潮般散去，露出一片清明。
“果然有用！”李意卿眼前一亮。
就在这时，黑雾中传来沉闷的咆哮，一头体型庞大的黑雾巨兽撞破迷雾冲了出来。这巨兽由纯粹的黑暗能量凝聚而成，形似猛虎，却长着三颗头颅，每颗头颅都喷吐着腐蚀性的黑雾。
“是黑暗大阵孕育出的护法兽！”李意卿握紧长剑，“小心它的黑雾，沾到就麻烦了！”
杨辰却没有立刻出手，他盯着那头三头巨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意卿，退后些，我试试新术。”
李意卿虽疑惑，但还是依言后退了数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杨辰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罪人之剑的剑柄，体内的混沌之力与白虎帝术同时运转，与剑中潜藏的狂暴力量相互呼应。他能感觉到，剑中那些沉寂的怨念与杀意正在苏醒，只需一个契机，便能化作毁天灭地的力量。
“以我之灵，引你之怨，裂！”
杨辰低喝一声，将全身灵力灌注于剑身。罪人之剑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剑身上的血痕彻底亮起，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剑中嘶吼。他猛地挥剑斩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只有一道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红光，如同撕裂布料般，悄无声息地划破了空间。
那道红光穿过黑雾，瞬间击中了三头巨兽的中间头颅。
起初，三头巨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只是被蚊虫叮咬了一下。但下一秒，它中间的头颅突然爆出一团血雾，紧接着，整个身躯都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崩溃、消散，化作无数黑色光点，被红光净化。
“这……”李意卿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一击看似平淡，杀伤力却远超她的灵羽剑气。
杨辰自己也有些惊讶。他能感觉到，这一击并非依靠蛮力，而是将罪人之剑的怨念之力与自身的混沌之力压缩到极致，形成一道“空间裂缝”，直接撕裂了巨兽的存在根基。这种攻击方式，对能量体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这术叫什么名字？”李意卿忍不住问道。
“裂空之击。”杨辰缓缓收剑，剑身上的红光渐渐黯淡，“它能直接撕裂目标的空间结构，对能量体和灵体效果极佳，但消耗也极大。”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一半的灵力。
黑雾深处传来一阵骚动，显然这一击惊动了大阵的核心。
“看来我们找到阵眼了。”杨辰看向黑雾最浓重的方向，那里正是罪人之剑震颤最剧烈的地方，“它就在前面。”
两人继续深入，沿途不断有黑雾怪物袭来，但都被杨辰的裂空之击轻松解决。这新术的杀伤力远超预期，往往一剑就能将怪物的身体撕裂成两半，且伤口处会被红光净化，无法再生。
“这裂空之击太可怕了。”李意卿心有余悸，“若是击中修士，恐怕……”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在人身上。”杨辰沉声道。他能感觉到，每使用一次裂空之击，罪人之剑的血痕就会鲜艳一分，剑中传来的怨念也会更重一分，仿佛在影响着他的心智。
终于，他们在一座被黑雾笼罩的祭坛前停下。祭坛中央，竖立着一根巨大的黑色晶石，晶石上缠绕着无数锁链，锁链上绑着被黑雾侵蚀的修士，他们的生命力正被不断抽取，注入晶石中。
“这就是阵眼！”李意卿怒不可遏，“他们竟用活人献祭！”
祭坛周围，站着十余名黑袍人，他们感应到杨辰二人的气息，纷纷转过身，露出脸上狰狞的符文。为首的黑袍人身高两米，手中握着一柄骨杖，骨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
“擅闯禁地者，死！”为首的黑袍人声音沙哑，挥动骨杖，无数锁链从地面钻出，朝着杨辰二人缠来。
李意卿挥剑斩断数条锁链，却发现锁链断裂后会立刻再生，反而越来越多。“这些锁链有问题！”
杨辰眼神一凛，再次举起罪人之剑。这一次，他将白虎帝术的力量也融入其中，剑身上不仅有红光，还缠绕着淡淡的白色灵光。
“裂空之击·二重！”
他低喝一声，一剑斩出。这一次，不再是一道红光，而是两道相互缠绕的红白光痕，如同一条双色神龙，撕裂了漫天锁链，直取为首的黑袍人。
为首的黑袍人脸色剧变，连忙挥动骨杖，将那颗黑色心脏挡在身前。
“噗嗤！”
红白光痕轻易地穿透了黑色心脏，击中了为首的黑袍人。他的身体从中间裂开，却没有鲜血喷出，而是化作无数黑雾消散。
“首领！”其他黑袍人见状，纷纷催动黑雾，朝着杨辰二人扑来。
杨辰没有丝毫畏惧，罪人之剑在他手中舞动，一道道裂空之击不断斩出，祭坛周围的黑袍人如同割麦子般倒下，身体被撕裂后化作黑雾消散。
李意卿则趁机斩断锁链，救下那些还活着的修士。
短短一刻钟，祭坛周围的黑袍人便被清理干净。杨辰拄着罪人之剑，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连续使用裂空之击，对他的灵力和心神消耗都极大。
“快摧毁晶石！”李意卿喊道。
杨辰点点头，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举起罪人之剑，将全身剩余的灵力全部灌注其中。
“裂空之击·终式！”
这一次，剑身上爆发出耀眼的红白光，凝聚成一柄巨大的剑影，朝着黑色晶石斩去。
“轰！”
黑色晶石应声而裂，无数黑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却在接触到红白光的瞬间被净化。随着晶石的破碎，笼罩百里的黑暗大阵开始崩溃，天空中的灰黑色渐渐褪去，露出了久违的阳光。
祭坛上的锁链失去了力量，纷纷断裂，那些被献祭的修士虚弱地倒在地上，虽然面色苍白，但眼中重新有了生机。
杨辰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的罪人之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杨辰！”李意卿连忙冲过去扶住他，发现他只是脱力昏迷，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掉在地上的罪人之剑，剑身上的血痕已经黯淡，仿佛完成了使命。阳光洒在剑身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让人不禁想起刚才那极具杀伤力的裂空之击——那是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却也带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李意卿将杨辰背起来，捡起罪人之剑，望着逐渐恢复清明的天空，轻声道：“我们做到了。”
远处，幸存的修士们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声音传遍了整个西北蛮荒。而只有李意卿知道，为了这胜利，杨辰付出了多少，又掌握了何等可怕的力量。
裂空之击的威力，将永远刻在这片土地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