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芬多长桌上，詹姆的嘴里塞满了康沃尔肉馅饼，大嚼特嚼着对卢平滔滔不绝的嘟囔。
他含糊不清的声音混在晚餐的嘈杂中，只有坐的近的几个人勉强能听出他又在吹嘘什么从魁地奇杂志上看到的新战术。
肉汁从他嘴角溢出，詹姆连忙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
卢平在旁边慢悠悠地喝汤，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西里斯的叉子在盘子里的土豆泥上戳来戳去，无意识地在土豆泥上划出了一个旋转的漩涡图案，就像下午在黑湖东侧海湾上方看到的混淆咒。
礼堂里的烛光从天花板上垂下，照得长桌上的餐具发着光。
赫奇帕奇那桌传来阵阵笑声，斯莱特林长桌一如既往地安静而有序，拉文克劳桌上偶尔有人开口在讨论作业的事情。
烤牛肉和苹果派的甜香在礼堂飘荡。
面对詹姆不停开合的嘴巴，但西里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还在想下午和露克蕾西娅的青蓝色融合护盾。
彼得坐在西里斯对面，脸色苍白，顶着两个黑圈。
他刚从医疗翼出院不久，手指仍然有些颤抖，试了两次都没能稳稳拿起汤匙。
卢平递给他一杯南瓜汁，声音平和：“你看起来昨天好多了，彼得。庞弗雷夫人说你恢复得比预期快。”
彼得点头道谢，捧着杯子的手还在抖，目光透过卢平移向远处的拉文克劳长桌。
西里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露克蕾西娅坐在小巴蒂和雷古勒斯中间，他们形成一个亲密的圈子。
小巴蒂正熟练地帮她切着三文鱼，动作流畅自然。
她微笑着听他说话，雷古勒斯也在笑。
彼得突然用一种很尖细的嗓音开口：“克劳奇现在都坐在拉文克劳长桌上吃饭吗？”
詹姆的叉子半路停在空中，张了张嘴。
卢平轻微的摇了摇头。
西里斯也转回视线，继续吃着晚餐。
詹姆耸了耸肩：“有时候吧，反正邓布利多教授又没规定学院学生必须坐在自己长桌上。”
彼得舔了舔嘴唇，并不满足于这个回答：“他和克劳奇小姐看起来…关系很亲密，他们是不是…？”
但话音未落，彼得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背猛地弓起，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抽紧，让他无法呼吸。
他右手紧紧按在心脏位置，整个人缩成一团，那股力量是从里面传来的，冰冷又尖锐。
脸部的肌肉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从左眼角开始，蔓延到整张脸。
彼得手中的南瓜汁四处飞溅，几滴飞到了西里斯的手背和衬衫上，还有一些溅在桌上的面包和黄油上，汗珠从额头冒出，呼吸变得急促而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詹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卢平也跟着放下餐具，表情有些紧张。
西里斯端起自己杯子里的果汁喝了一口，遮住了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看着那片狼藉。
詹姆回过神来，抽出魔杖处理了泼洒的南瓜汁：“清理一新。虫尾巴，你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会？”
彼得捂着胸口，努力调整呼吸，脸上的肌肉还在轻微抽动：“可能…还没完全恢复…我想我确实该回去躺一会儿…”
卢平点头站起身，扶着彼得离开座位：“我送你回去。”
詹姆用叉子指着彼得消失的方向，用胳膊肘撞了撞西里斯，和他咬起耳朵：“你看到了吧？一提克劳奇三个字表情就变了，我都以为他要吐在桌子上了。”
西里斯正用餐巾厌恶地擦着手，小声抱怨：“活该。快点再给我补个清洁咒。”
詹姆拍了拍西里斯的背，又用魔杖对着他点了点：“这下好了吧？不过你什么时候开始有洁癖了？”
西里斯正想回应，目光却被拉文克劳长桌的动静吸引了。
小巴蒂自然地接过露克蕾西娅的书包挂在肩上，雷古勒斯俯身对她说了什么，逗得她笑着点头。
詹姆看到西里斯的目光黏在那边，挑起眉毛：“啧啧，你还在看。”
西里斯立刻低下头，用餐巾擦了擦嘴：“什么？”
詹姆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豆子：“别什么了，我都没提你切盘子里那块牛肉都切了五分钟了，怎么，想在上面雕花？还是以为我没看到你那魂不守舍的小表情？”
西里斯被戳穿，翻了个白眼：“总比某些人吃的满脸都是好。”
詹姆挑起眉毛：“哟？居然没恼羞成怒？看来有的人魔法史论文写得不错啊，就连小公主今天和骑士护卫队结伴离开都能面不改色了？瞧瞧，你老弟那个温柔的眼神都快把赫奇帕奇几个女孩给看傻了。”
西里斯只是轻笑一声，继续吃着晚餐，动作从容得反常。
詹姆扔下叉子夸张地双手捧住脸，凑近西里斯，左右看看：“等等，等等，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你今天下午去图书馆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终于约到我的准妹妹周五来看魁地奇训练了？”
西里斯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擦了擦嘴：“当然约到了，不过她不是你的准妹妹，你离当准姐夫还差得远呢。别忘了伊万斯都懒得理你。”
詹姆夸张地倒吸一口气，差点被杯子里的果汁呛到。
他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抓住西里斯的袖子，一副心脏病要发作的样子：“你刚才是承认了...？梅林的蕾丝边啊！我们的西里斯·布莱克终于不再否认是约会这件事！月亮脸！你在哪儿？我们需要有人记录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卢平正好回到座位，看到詹姆的夸张表演，无奈地摇头。
詹姆停下和西里斯的拉拉扯扯，表情突然变了。
他的鼻子动了动，向西里斯凑过去，身体越过桌子，距离越来越近，直到脸几乎贴到西里斯的肩膀。
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詹姆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尖锐得几乎像女高音：“等等，我闻到了什么？柠檬？还有薄荷？…这是刚出炉的新鲜烘焙的味道！？”
他一把抓住西里斯的袖子，用力摇晃。
“大脚板！你身上怎么会有点心的味道！你们从图书馆转战到厨房约会了？真的假的？你们真的一起做点心了？”
几个一年级学生已经转过头来看，詹姆的声音在长桌这一段传开了。
西里斯试图把袖子从詹姆手中抽出来，但詹姆抓得很紧。
卢平瞥了一眼那些好奇的脸，轻轻咳嗽一声：“这种八卦在我们学院很受欢迎，詹姆，如果你晚上不想去庞弗雷夫人那里的话，或许该换个地方继续？”
詹姆立即会意，一口气扫光盘中食物，猛地站起来，拽着西里斯的胳膊：“没错，没错，这可是指挥部的最新机密，必须详细汇报！回宿舍！立刻！马上！”
西里斯耸了耸肩，放下餐具：“行吧，反正也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