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梁川对俩人的初印象变成了：一个喜欢对着沙漠哭的瞎子和一个被沙漠治好的哑巴……都有病！
“瞎子我随口一说，你顺带一听，怎么还当真了呢？”黑瞎子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惹得哑巴张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哑巴，那你叫啥啊？”梁川凑过来好奇的问。
“张启灵。”
嗯？嗯？？怎么有点耳熟？他总觉得对这人有莫名的好感，翻了一圈记忆也没找到，也就放弃了。
梁川发现了，这人是真的不爱说话，就算不是个真哑巴也胜似哑巴了，真哑巴还会手语呢。
艾斯海提向导带着领队乔科去找克里雅村民了，乔科示意梁川也跟上，黑瞎子揽着张启灵的肩膀跟了过来。
这里是克里雅人较为集中的居住地，就是上次梁川来的地方。
艾斯海提带着几人找到乡长，梁川呲着一口小白牙，笑嘻嘻的跟乡长打招呼。
乡长对回来的梁川表示极大的困惑，我换物资的村民还没回来呢，你怎么又来了？
艾斯海提跟乡长沟通，具体聊了什么内容，梁川几人听不懂。
按照向导给他们翻译的说法大概就是询问之前有没有十几人的汉人骆驼队经过这里，去了哪里。
乡长回答了那群人身边也跟着本地向导，再向他打听过喀拉墩古城并且在在河畔边补充水源后就走了。
喀拉墩古城离这里很近，就在西北方向四十多公里以外。
在跟乡长表示感谢后，众人离开了村落，在克里雅河畔附近开始取水、生火、吃饭。
俩外国老板跟领队和伊利亚向导在商量什么事，艾斯海提在旁边一脸虔诚的跪地祈祷，双手掌心向内，对着自己的脸，念诵古兰经的经文，旁边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堆啃馕。
啃着馕的梁川闲不住，凑到黑瞎子俩人身边，蹲坐在地上。
“其实我想问好久了，”指了指张启灵的右手，又立起了自己的两根手指，“你这个手指头怎么回事？”
“家族遗传，”黑瞎子非常好心的给梁川解惑：“哑巴家的遗传病，天生右手残疾。”
张启灵闻言，眼睛一眯，冰凉的手指搭在黑瞎子的后脖颈，充满了威胁。
梁川诡异的沉默片刻：“你真拿我当二逼啊？”
黑瞎子咯咯咯的笑个没完，简直是大鹅成精了，他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发丘指，张家的祖传技能，源于发丘中郎将的双指探洞。”
“你这……双指探洞，它正经么？”梁川迟疑的问。
“正经，怎么不正经了，小朋友清清脑子里的颜色吧。”黑瞎子顶着张启灵慑人的视线，轻咳两声，立马解释。
黑瞎子小课堂在线科普：“［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取自《为袁绍檄豫州》，说的就是曹操在军中设立“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两个职位，用于…嗯……考古挖掘。”
盗墓就盗墓，说的还怪文明的嘞。
无论怎么解释，梁川脑子里都是挥之不去的双指探洞，意味深长的眼神来回瞟着张启灵，这手指简直天生的～嘿嘿～
张启灵就没这么无助过，不自觉的动动手指，觉得自己的发丘指不干净了…
……
吃完饭的车队再度出发，顺着河畔一路向西北方向驶去。
路上穿过一片枯死的胡杨林，万顷沙海上隐隐浮现出残垣断壁，房屋建筑的朽木在沙丘的侵蚀下顽强的裸露在地表。
车辆依次停在残破的城墙边，作为临时驻地，留下两个雇佣军看守，其他人背上装备向里面行进。
队里的考古学家汪教授一股老派学者的味道，掉书袋的科普：“这座古城存在于前2世纪到7世纪的时间内，大约是汉朝到南北朝时期，是古于阗国境内“小城数十”中的城堡之一，同时也是国内最早的佛寺遗迹。”
汪教授从厚沙中发现的枯枝，判断这是农业耕作区，再往前应该是古城的遗址。
喀拉墩遗址远比想象的要大，以城堡为中心，四周有很多建筑群，多为居民建筑和宗教建筑，大部份的遗物和动物碎骨掩埋在黄沙之下。
队伍分成两队，一队以汪教授为首，带领着老板们去考察遗址，另一队以乔科为首，带着雇佣军搜寻考古队。
梁川对遗址不感兴趣，跟上乔科一起去搜寻，几人主要以中心城堡四周的建筑群为主，进行探查。
其实这里一眼望过去就能判断到底有没有人了，梁川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人留下的痕迹。
乔科带着人去城堡内的房屋查找，黑瞎子俩人去东南方向的佛寺遗址，梁川自己溜溜哒哒的往南侧的佛寺遗址去了。
佛寺是经典的回字形，佛像在回形的中央，廊壁和中心柱都绘满了壁画，有些壁画仍然清晰可见。
梁川看着红黑交错的壁画，在佛寺内部走了一圈，看到了地上有人留下来的清理文物的小刷子。
又沿着佛寺外围走，突然被地面露出横七竖八的木质结构绊了一下。
梁川踢了两脚发现不太对，蹲下来用手扒开，拽过来一根木头就往下挖。
“发现什么了？”
身后突然响起黑瞎子的声音，吓的梁川手一抖。
“你俩走路怎么没声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梁川侧过身让出位置，方便身后的人看清楚。
一只掩埋在地里的鞋。
“噫～不做亏心不怕鬼敲门，你干什么亏心事了，这么害怕？”黑瞎子接过张启灵递给他的木棍，也蹲在地上扒拉。
有瞎子在的时候，哑巴是不可能干体力活的。
俩人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从一只鞋挖到整只腿，同时停了下来。
“为什么是倒着的？”梁川不解：“他在往地下爬？”
“可能有东西追着他吧，又或者是地下有路，谁知道呢？”黑瞎子无所谓的说道：“叫一下领队吧，看看是不是考古队的。”
说着就起身跟张启灵站到一边去了，俩人一起看着梁川。
梁川：？好好好
乔科几人被叫了过来，沉默的看着裸露的尸体，“挖出来吧。”
黑瞎子伸出食指来回摆动，拒绝的意味很明显，笑嘻嘻的说：“这可不在瞎子的工作范围之内。”
“我可以！我可以！得加钱！”梁川在旁边疯狂举手。
乔科理都没理，直接安排身边的雇佣军上手了。
整具尸体被挖了出来，干枯脱水，皮肤已经皱了起来，衣服上粘了不少沙土。
乔科上手检查，对照着相片，证实这人是考古队的。
张启灵突然蹲下伸手捻起尸体上的沙土：“是湿的，他刚死没多久。”
沙漠白天温度高达60°c，死亡的尸体基本三天就会完全脱水，但这具尸体还没有完全脱水，身上还粘着湿沙土。
乔科闻言直接伸手去摸刚才挖出尸体的沙坑，整只手都探进去，是干燥的，甚至还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