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又窥到了几分不同。
明明时文瑾看上去这么游刃有余,后宫佳丽众多,但在实际操作时,却流露出几分仓促和不安。
甚至因为清妩的自幼学习,清妩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实际掌握主权的人。
时文瑾,是真的毫无保留的陷落。
“阿妩......”时文瑾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窘迫。
“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清妩轻笑,果然。
时文瑾还真是暴露的彻底。
虽然她愿意为了实现自己心中的目标而不惜一切代价。
但如果面对的是这样年轻俊美又干净的君王。
清妩会更欢喜。
而且......
她可没有答应哦。
她是要做执棋人,但那是她自己的棋局。
她不喜欢臣服,也不喜欢共谋。
不管是时砚青,还是时文瑾。
——都会成为她的棋子。
帮她达成她的目标。
时文瑾想错了。
他是帝王,但却没有坐稳。
清妩还要求稳。
多一条路,便是多了一分成算。
......
7天,连续7天。
这七天来,时文瑾除了上早朝的时候,其余时间全部都流连在贵妃的未央宫中。
早朝之时,一向温和的他,竟然罕见地流露出几分餍足的舒然,甚至还多了几分春风得意的模样。
不像是以前的波澜不惊,甚至多了几分邪肆风流的韵味,让人看了有些心惊胆战。
曾经那个冷宫中唯唯诺诺的皇太子,好像真的成长为了举手投足间尽数成熟的帝皇。
而摄政王......连罢七天早朝。
清妩入宫当晚,摄政王府碎了好几批的上好瓷器。
摄政王的心情最近极差,这是所有幕僚与臣下共晓的事。
而帝皇却是心情极好。
贵妃独宠,宠冠六宫,风光无限。
到了第8天,帝王仍然驾临未央宫。
有劝谏帝王雨露均沾的,恰好被时文瑾抓住了把柄,他以干涉帝王私事为由,将这些人革职查办。
时文瑾趁着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地铲除了所有前朝与后宫相互勾结的势力。
也趁此将大部分妃嫔送出了宫。
这一系列的动作雷厉风行,毫不留情。
时砚青一反常态的没有阻止。
令人诧异的是,时砚青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加以阻止。
因为那些人让清妩不开心了,也挡了清妩的路。
天知道他知道有不长眼的闹到清妩面前的时候,他有多么愤怒。
他都不舍得说重了话的美人,凭什么被那些都没有见过她的人那样说。
所以时砚青默认了时文瑾铲除异己的行为。
他也知道,有什么在失控,但他也不是好惹的。
时砚青怀疑时文瑾是故意的。
故意给他看,他有多么‘宠爱’清妩。
可是......
时文瑾只是暂时性的偷了他的珍宝而已。
时砚青冷嗤。
而最近的锋芒毕露,已然让时文瑾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满宫妃嫔,可都是帝王的掣肘,动了一个,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算不能对时文瑾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但拖住他——也绰绰有余。
时文瑾已经连续两天因为处理公务而被困在议事殿里,根本无暇顾及后宫,更别说去见清妩了。
时文瑾已经连续两天因为公务被困在议事殿,没有进入后宫,或者说见清妩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清妩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她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直到——
铜漏滴答,更声悠远。
清妩睫毛轻颤,她望着帐顶金线绣的并蒂莲,忽然听见窗棂轻响 ——
不是风,是银扣扣环擦过的细响。
......有人来到未央宫了。
沉香如缕,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气中,混合着夜露的清冽,缓缓钻入鼻端。
这味道太熟悉了。
是在摄政王王府里,经常能闻到的沉香。
月白色的寝衣如丝般柔滑,轻轻滑过肘间,清妩坐起身来,带起的微风掀起了纱帐,使得那烛光在一瞬间变得明灭不定。
鎏金烛台上的烛火摇曳着,将那人的剪影映照得如同出鞘的寒剑一般,冷冽而锋利。
他静静地立在窗前,紫色的大氅沾染上了夜雾的湿气,然而腰间的玉佩却依然泛着温润的光泽。
“主上......” 清妩开口时,尾音轻颤。
铜镜里映出她半侧的脸,鬓边还别着时文瑾为她戴上的东珠步摇,在幽暗中泛着冷光。
时砚青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他解下身上的大氅,随手将其掷在圈椅上,动作间露出腰间鎏金错银的佩剑。
他抬眼时,清妩终于看清那双眼睛 ——
那是一双和时文瑾一样的凤眼,然而却像是深潭里冻着冰棱一般,寒冷而锐利。
当他的目光扫过清妩颈间那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时,潭水仿佛骤然掀起了暗涌。
这样一看,时砚青和时文瑾确实是兄弟。
两人的容貌长得确有几分相似。
只是时文瑾柔和,而时砚青冷峻。
新月初上,寝殿纱幔被夜风吹得轻晃,薄如蝉翼的寝衣松松裹着身子,露出一截雪颈,在烛火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柔光。
累丝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晃,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影,像撒了把碎钻在月光里。
时砚青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朝着清妩走来,紫色锦袍上的金线蟒纹在阴影里若隐若现,腰间玉带扣泛着冷光。
她的累丝珍珠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碎钻。
清妩抬起眼眸,迎上时砚青的目光。
只见他垂眸凝视着自己半散的青丝,喉结微微滚动,仿佛一只盯着猎物的猛兽。
“阿妩。”时砚青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浸了冰水的玉。
殿中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旁人,烛火在夜风中明灭不定。
上好的沉香味更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