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眠看得出太子的犹豫。
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站起身,拍了拍徐恩延的肩膀。
“既然执意要将此事交托于我,那自然有他的深意,我跑上一趟就是了。”
徐恩延却不知其中,还以为宋鹤眠不过是不想扶了太子的面子。
“你我几个兄弟分什么你我,你不愿意去那就…”
“恩延…”
定远侯伸出手,将徐恩延的脑袋圈在了自己的手臂中。
“此事辛苦你跑一趟,我们在京都等你回来。”
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
离开的背影虽然已经隔得远了,却还听见徐恩延打破砂锅要问到底的声音。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徐恩延还真会不把过去曾经发生的某些事而放在心上。
而身处于御书房内的徐恩延却还有几分不解。
“你们三个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何我听不懂……”
“哪里是听不懂。”
定远侯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身旁冒着热气的热茶,叹了口气。
“这边疆一行,你就不怕他…想起当年这事,再度失控?”
太子整理着桌面上的奏章,慢条斯理。
“怕吗?如今有心爱之人在旁,他自然会有所控。”
而太子心中却还是会有几分担忧。
说到底那件事情他们有目共睹。
他是否会再度发疯?
也是太子心中所担心之事。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才各自离去。
太子妃生怕太子事务繁忙而劳累身躯,特意亲自熬汤送来。
“臣妾特意熬了一些合欢汤,请太子品尝。”
太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太子妃身上。
同为女子,有些话或许他们更能够好好交流。
“本宫有些琐事想要交由太子妃,不知太子妃可否…”
“若能够帮到太子,是臣妾之喜,太子要我做什么?”
太子犹豫了几番,大致将当年之事讲给太子妃。
随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此事一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我等兄弟都为此而担忧许久,而此次,我想让他直面恐惧。”
“那太子要臣妾做什么呢?臣妾与那位宋侯爷可不算相识。”
“可你同她夫人相识!”
太子有些急迫,后又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咳了几声。
“太子的意思是,想要借助臣妾之手,把此事讲给宋侯夫人?”
他点了点头。
“那臣妾…这几日便去一趟宋侯府。”
太子很是满意太子妃的伶俐,但却又想着,“那人如今毕竟身怀有孕,你说事情时多注意…”
“臣妾明白。”
次日。
怜月在家中为宋鹤眠准备远行的行李。
不曾想太子妃与丞相府小姐一同登门。
怜月只好先放下手中忙着的事情接待宾客。
“我二人突然登门拜访,不曾打扰宋侯夫人吧?”
太子妃满脸客气,可实则明显有事要问。
怜月摇了摇头,“不过都是些琐事,就是不知太子妃与丞相小姐过来,想说的怕不是小事。”
太子妃咳了两声,被人点破了心中所想,自然也有几分……
“我确实有话要说,只是…”
她神色略带着几分沉闷。
那种事不曾身临其境,然无法体验其中悲痛。
太子妃自是无法体会。
怜月被太子妃那神色弄得有些慌乱。
摆了摆手,让身旁的人先行离去。
莲心有些担心的想要留下来,也被怜月打发了出去。
“如今已然无人,你要说什么便说吧?”
太子妃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略带着几分紧张。
“此事事关老宋侯,当年英武一战,老侯爷曾经被敌军而算计,拿一枪扎至心头,差点失了性命。”
好在有上苍保佑,留住了那一条性命。
而那一年宋鹤眠不过才四岁。
亲眼瞧见自己的父亲遭受如此重重创。
“他平日里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我实在看不出他曾经都遭受了什么。”
怜月见他时,只知他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就算上辈子曾经与宋无忧庄玉妗二位纠缠许久。
可对于宋鹤眠的了解却少之甚少。
除了那个名字,除了宋家为其准备了一场极其盛大的葬礼以外。
怜月从未得知其他。
所以自然不知他曾年少时都发生了什么?
不知从前。
“可我听他说…宋家原本不过是商贾出身,宋侯爷真的就是…”
怜月有些不解。
宋家几位兄弟几乎从商,唯独宋家小叔从文。
可为何宋侯爷却是从武。
从商的人家应该最讨厌的便是这番打打杀杀之事。
“你是个聪慧之人,一眼便能瞧出这其中姻缘,宋侯爷并非是领兵将领,反而只是个散尽家财,为了维持军队粮饷之人。”
太子妃坐了下来,当年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全都讲给了怜月。
“我也并非有什么需要瞒你的,当初也都怪那位…”
毕竟是身为长辈太子妃就算心中确实有些责怪,但却也不能出言不逊。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好似都很恨那位老人。
怪不得宋鹤眠所有图谋,似乎只是为了帮助太子登上君王之位。
“那我要做些什么!”
怜月平静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种事情,他却能隐忍不发多年。
“我和太子,是想让你陪着他。”
宋鹤眠本就是清醒之人。
重回旧地,或许确实会有几分…但是,却不代表不能直面面对。
“你是知道的,他的才能绝对并非是一个侯爷之位所能掩盖,虽说如今这几年边疆还算安稳,可谁知…以后呢?”
边疆安稳,不过是因为当年所造的重创,他们还不曾修复。
若是有朝一日,一切同归于零。
那些贪婪的人,怎么不想分时如今眼前的一切。
到时两国交战,太子手中能用的武将有寥寥无几。
难不成万事都要让定远侯一人去做吗?
怜月点了点头,也清楚明白如今眼前的太子所说之言。
丞相小姐在一旁也有几分纠结。
“有些话我说了,你没觉得我太过…自私。”
怜月瞧着丞相小姐那副胆怯的样子,便知道人心中也有了想法。
“你我也曾姐妹相称,你想说什么便说,我自然不会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