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稹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美人多得是,没必要找不痛快!”
“但是像司蕴这样的美人,还是与众不同了些,那小性子劲儿劲儿的,挺勾人……”高瞻澈顿了顿,试探地问,“既然厌弃了,应当不介意她以后跟别人?”
傅稹垂着眼,手指捏着酒杯,无意识地转着圈,像是没有认真在听。
“梅友晴两次遇袭,我都查出来了,一次是你的人!”
闻言,高瞻澈大惊失色:“此事,我并不知情!”
“既然不知情,应当不介意我向皇上禀报此事!只要解释得通,皇上信你,就行!”
傅稹面无表情说完,起身离开。
“傅稹!”高瞻澈赶忙追出去,解释道,“栽赃嫁祸!一定是太子栽赃嫁祸给我呀!安南之战我才是苦主,我保护梅友晴都来不及,怎会害她?”
“王爷光顾着睡在温柔乡里,保护可不能嘴上说说而已!”
“好!我立刻派兵去保护梅友晴,那些栽赃嫁祸的事,就别送到父皇面前去,惹他心烦了吧?”
高瞻澈愁死了,自从杨楼街一案,贵妃失了宠,连带着他也受冷落。
最近高瞻如不知道干了什么,突然得了皇帝亲眼,赞誉有加,委以重任。
帝王之道在于制衡,皇帝用高瞻澈制衡太子,太子还没倒下,他眼看着要被高瞻如取代了!
要是这种时候,傅稹再去添乱,别管刺杀一事是真是假,光是让皇帝联想到安南之战他败得惨烈,都够他喝一壶。
傅稹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快步走,俨然就是进宫的样子,高瞻澈急得不行。
高瞻澈努力回想了下,究竟哪句话说得不对?
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就发脾气,甩手走人,显然是生气了。
他瞬间恍然大悟道:“你现在心思是愈发难猜了!你自己要定亲,还不让司蕴跟别人不成?”
“我没有。”傅稹生硬地说。
高瞻澈心中跟明镜似的,真想扇自己的臭嘴,赶忙找补道:“行!我错了成不?你的女人,即便你不要了,别人也不能碰,是这意思吗?”
“不是!”傅稹嘴硬道,“腿长她身上,她爱去哪去哪,爱跟谁跟谁,与我何干?”
这语气,显然是赌气的成分居多。
高瞻澈挑眉:“那怎么成?你不要她可以,她得为你受节,孤独终老!”
傅稹白了高瞻澈一眼:“牛头不对马嘴!不跟你废话!”
高瞻澈站在巷子口,看傅稹翻身上马,去的不是皇城的方向,终于松了一口气。
思来想去,高瞻澈对郑莫下令:“派人暗中盯着成衣铺,我总觉得有人要害我!”
“是!”
半晌。
成衣铺。
好不容易送走嘉飞公主和谢静姝,司蕴疲倦地走入地窖。
却发现地窖的墙,不知什么时候被砸出一道门来。
见梅友晴悠哉地坐着喝茶,她惊问道:“你知道两边是相通的?”
“你时常不翼而飞,你是觉得我傻吗?这都看不出来?”梅友晴笑了。
“你一个人砸的墙?”
在得到梅友晴点头承认后,司蕴叹为观止,显然不信。
墙虽然不厚实,但仅凭一个女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砸破一道墙,并且运走废料,收拾得干干净净,绝非易事。
“日后你住那边,我住这边,省得麻烦!”梅友晴补充道,“虽然你恢复了视力,但不代表毒素清除干净了,若不好好治疗,你会死!”
司蕴赶紧点头:“我知道!但是有男子借住在成衣铺,这样打通,实在不大方便!”
“笑死!”梅友晴不以为意地笑道,“你从暗道爬过去时,怎么不觉得不方便?现在装什么矜持?”
“暗道别人又不知道,现在打通了,若让人瞧见,岂非徒增烦恼?”司蕴哇哇大叫。
她已经受够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放心,那状元郎不住这了!盐城周家在京城有祖宅,听说之前年久未修不能住人,今儿个突然修好了,能住人了!”
“你消息倒灵通!”司蕴放心地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水。
她也已交代过周嬷嬷,周家显中了状元,满京城都盯着看,行差踏错一步,将有损仕途,成衣铺不可再让他借住。
“奉劝你一句,接下来更加关键,再老让我找不见人,我可不治你了,你就等着哭吧!”梅友晴冷着脸威胁。
要搁在前几日,司蕴早吓得魂都散了,但现下可不吃这一套。
“你之前还说傅稹来救我,你才肯治!如今傅稹的人影都没见着,他甚至准备定亲了,你怎么还愿意救我呢?”
梅友晴眼神微闪:“医者天职,怎能见死不救!但你若不配合,我也没办法!”
司蕴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前言不搭后语,你就承认吧,是你不得不救我!”
梅友晴拍案而起,怒道:“别以为有傅稹撑腰,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惹恼了我,可有你苦头吃!”
“他给我撑什么腰了?我被他害成这样,简直无妄之灾!我跟他早就结束了,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能不能别拿我撒气?你有气找他撒去!我够苦的了!受不了一点气!”
司蕴也不知道这邪火从何而来,起身,三两下甩掉鞋子,上榻睡觉。
梅友晴愕然,这段时日接触下来,她一直以为司蕴是个软弱,爱讨好人的女子,和绝大多数的丫鬟一样,唯唯诺诺。
兴许是身体虚弱的缘故,司蕴很快便呼呼大睡。
屋顶上传来脚步声,梅友晴将连通地窖的木门关上,趴在门上听那头成衣铺的动静。
周嬷嬷守在成衣铺的地窖入口,开口说:“家显,你该回周家祖宅去了!方才周家的奴仆已经将你的行囊,都搬回祖宅去了!”
“我知道!”周家显轻叹,“祖宅能容我,是看我中了状元,光耀门楣!但司姑娘的恩情我都记着!我不能说走就走,得同司姑娘道个别啊!”
“你好就行了!司蕴睡下了,道别的话,我替你同她说一声就行!快走吧!”周嬷嬷拦着,坚决不让周家显再进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