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的突然出现让僵滞的场面向春喜这边倾斜起来。
沈清迟有挑唆、借刀杀人的意图,那这用心甚至比主犯还要恶毒。
这换做谁都是不能容忍的。
都这样了,云晚棠也还是不慌,只是露出震惊又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会这样,我去看迟儿的时候,她不是这样说的。”
云晚棠声音微颤,完全是被沈清迟蒙骗的样子。
她才刚回京,跟沈清渊和春喜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若不是受了蒙骗,也没有理由帮着沈清迟来为难春喜,众人很容易就相信了她。
云家阿棠一直都是这么善良的,被诓骗了去也很正常,毕竟沈清迟肚子里还有太傅府的血脉呢。
不管云晚棠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装的,这件事都算不上什么大事,春喜没指望能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她没有顺着云晚棠的话继续探究这件事,把话题拉回来:“夫人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可以跟我道歉了吗?”
云晚棠知不知情不关春喜的事,这个道歉春喜反正是受得起的。
云晚棠捏紧绢帕。
她本以为春喜失踪这么久,说不定已经曝尸荒野了,没想到春喜竟然又好端端的回来了,她今日来是想趁机踩着春喜帮其他世家夫人出口恶气,好提升自己的好人缘的,结果事情的发展又一次出乎了她的想象。
曹春喜比恒阳公主的地位低多了,今天她如果真的跟曹春喜道了歉,那她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不说一落千丈,那也会大不如从前。
“沈夫人……”
云晚棠试图让春喜改变想法,恒阳公主直接催促:“做错事该道歉就道歉,你若是磨磨唧唧不想动,本公主也可以让人教教你该怎么道歉。”
恒阳公主非常强势,好像下一刻就会让人上前按着云晚棠下跪。
若是如此,那场面未免也太难看了。
云晚棠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萧清禾身上,希望萧清禾能帮她求求情,然而萧清禾只是柔声道:“小姨,今日之事,确实是你错了。”
萧清禾刚说完,萧清月又补充道:“小婶婶只是让你道个歉,又没有逼着你原谅要杀你的仇人,你刚刚那么能说,这会儿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事实摆在眼前,春喜的要求的确也不过分,没人敢再帮云晚棠说话。
云晚棠最终只能开口:“沈夫人,抱歉,今天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以后夫人可以多了解我一下,我这个人看着不好相处,其实挺大度的,夫人现在可以走了。”
给春喜道歉对云晚棠是极大的羞辱,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但还是礼数周到地向恒阳公主道了歉,然后才转身离开,只是她才走了没几步,又听到春喜说:“公主殿下,臣妇记得刚才有几位夫人也帮着骂臣妇了,还请公主殿下为臣妇做主,看看这几位夫人是不是也该跟臣妇道个歉?”
云晚棠猛然停下脚步,折返身瞪着春喜:“沈夫人,今日之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为难其他人?”
春喜眨眨眼,一脸委屈:“她们刚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都没有骂回去,只是想要个道歉,我这就是在为难她们,那她们方才骂得那样难听岂不是在逼我去死?”
“……”
在场好些人都是见过春喜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的,她们没有云晚棠这样自视清高,连忙道歉,免得多生事端。
得了道歉,春喜立刻诚恳劝诫:“诸位夫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以后出门闷声看热闹就好了,少掺和别人家的破事,万一招惹上什么睚眦必报的小人就不好了,对吧?”
说这话时,春喜眉眼弯弯,脸上全是得意的笑,把小人得志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些世家夫人看得心里很是憋屈,但心里又因为春喜的话生出警惕。
曹春喜就是个混不吝的市井俗人,万一她因为一句话怀恨在心,让沈清渊在朝堂上找些芝麻大的小事弹劾她们的夫君,那就太烦人了。
以后还真得少插嘴她的事才行。
今日这热闹让恒阳公主看得十分痛快,见云晚棠还站在那里没走,恒阳公主扬声道:“夫人怎么还不走,今日的宴客名单没有你的名字,待会儿本公主可不管饭啊。”
恒阳公主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云晚棠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坚持向那几位帮她说过话的世家夫人道了歉才转身离开。
闹了这么一出,原本想看春喜笑话,借春喜失踪一事发挥的人全都闭了嘴。
曹春喜那张嘴厉害死了,穆三小姐和云晚棠都在她手里吃了瘪,她们可不能再去引火烧身。
恒阳公主实在高兴,不顾几人劝阻,又让下人取了两坛好酒来。
春喜先给驸马敬了一杯,谢他及时赶来说出真相,驸马温声道:“公主殿下很喜欢沈夫人,我这样做,也不过是投公主所好罢了。”
和前几次见面的疏离不同,驸马对公主的态度转变很大。
春喜眼前一亮,看看驸马又看看公主,满眼都是对八卦的渴望。
她离开不过月余,驸马和公主这就浓情蜜意上了,她都错过了什么?
恒阳公主白了春喜一眼:“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拍马屁?”
“拍马屁臣妇见得多,”春喜点头,而后道,“但像驸马这么好看的人拍马屁,臣妇还是第一次见。”
“噗!”
萧清月没忍住,被春喜的话逗得笑出声来。
恒阳公主也弯了眸,萧清禾绷着笑提醒:“小婶婶,月儿还小,你别把她带坏了。”
萧清月也觉得有些失礼,她连忙转移话题:“小婶婶,刚刚那么多人都在说你不好,要是没有公主帮忙撑腰,你会服软吗?”
她虽然有些骄纵,却也不敢跟那么多世家夫人对着干。
春喜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碰了下萧清月的酒杯:“那么多人都在说我不好,我要是也说自己不好,那我岂不是真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