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飞将药甲兵》
上卷·漠北灵草破寒邪
楔子
汉武帝元朔五年,漠北朔风卷地,砾石如刀。卫青率三万铁骑出定襄,欲捣匈奴王庭。大军行至龙城左近,忽遇黑风骤起,三日不绝,天地昏黄如蒙尘古镜。军中巫祝望气,言“寒金之气郁结,恐生疫疠”,卫青默记于心,令斥候广探四周草木,以备不虞。此时谁也未料,一场席卷军营的怪病,竟让一株沙地枯茎,成了扭转战局的“药甲神兵”。
上卷第一回:黑风锁营寒邪烈 壮士染疾气如丝
漠北的七月,本应是草茂风柔的时节,这年却异于寻常。黑风过后,日头虽烈,却带不起半分暖意,反而如冰轮悬于天际,照得人肌肤生疼。卫青帐中,校尉李敢掀帘而入,甲胄上沾着的沙粒簌簌坠落:“将军,前营已有百余名士兵发热不退,呼吸似拉风箱,浑身滚烫却无半滴汗出!”
卫青眉头紧锁,步出中军帐。只见病卒们蜷缩在营帐角落,面色赤红如烧砖,嘴唇干裂起皮,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嘶哑的呜咽。军医秦越正用银针施针,扎向风门、肺俞诸穴,可银针拔出,病卒依旧喉间痰鸣,额上汗珠半点不见。“将军,此非寻常风寒,”秦越拭去额角汗珠,“脉浮紧如弓弦,舌胎白厚如积霜,是寒邪闭了肌表,郁在肺腑。可这漠北之地,连寻常的生姜、葱白都寻不到,如何解表发汗?”
入夜,病卒增至三百余人。帐外胡笳声隐隐传来,匈奴骑兵似在附近游弋。卫青立于帐外,望着天边如钩残月,忽想起巫祝“寒金之气”的话:五行之中,肺属金,最怕寒邪。今岁五运属“金运太过”,六气正值“太阴湿土司天”,寒邪与湿邪相搏,才让这病如此顽固。他轻抚腰间佩剑,剑穗上系着的半块伏羲八卦玉佩,映着月光泛出幽光——这是临行前,东方朔所赠,言“遇困时,当观天地万物,皆有生机”。
上卷第二回:野驼啮草破迷障 斥候窥得救命方
次日拂晓,斥候队长赵信率十骑探路,行至一处沙丘环绕的低洼地,忽闻驼铃叮当。只见一群野驼正埋头啃食地上的枯枝,那枯枝尺余长,茎上有节,叶片细如松针,根部褐红如血。赵信勒马细看,见一头老驼啃食最凶,啃罢便仰头喷气,鼻息粗重如雷,原本蜷曲的脖颈竟舒展了许多。
“奇怪,”赵信喃喃道,“这几日风大,连骆驼都似有咳喘,怎吃了这草便舒坦了?”他令亲兵折下几枝,只见断口处渗出黄白色汁液,凑近一闻,有股辛辣之气直冲鼻腔,呛得人连连喷嚏。恰在此时,随行的两名亲兵忽觉喉间发紧——原来这二人昨夜便染了病,只是强撑着随队出行。赵信急中生智:“不如效仿骆驼,试试这草?”
亲兵将枯枝嚼碎,初时辛辣如烈火焚喉,片刻后却觉一股热流从咽喉直窜肺腑,随即浑身烘烘发热,额头竟渗出细汗。“队长!我、我能喘气了!”一名亲兵惊喜道,原本紫绀的嘴唇渐渐转红。赵信心头剧震,忙将枯枝连根拔起,见其根须黄赤,状如盘龙,正是秦越曾提过的“沙中麻黄”——只是寻常医书只言其利水,未提能治咳喘。
他不敢耽搁,策马回营,将麻黄献于卫青与秦越。秦越捏起一根,先观其形:“茎直中空,得风气之刚;根黄入脾,茎红入血,叶细属金——此草秉天地纯阳之气,生于沙砾,不畏寒邪,必能破表散寒!”再尝其味,辛烈之气直冲脑门,随即舌底生津,丹田发暖:“四气属热,五味属辛,归肺、膀胱经,恰合‘辛温发汗、宣肺平喘’之理!”
上卷第三回:秦越论药析病机 麻黄初显回春力
秦越当即取麻黄五十株,去根留茎,置于陶釜中加水煎煮。药汤初沸时,辛香之气便弥漫全营,病卒们闻之,竟纷纷睁眼,喉间痰鸣减轻了几分。秦越先取一碗,亲自试服:盏茶功夫,便觉周身毛孔开张,汗出如珠,原本因寒邪束表而闭塞的肺气,竟如乌云散后见晴空,呼吸顿时通畅。
“成了!”秦越击节道,“此草入肺经,能开宣肺气,肺主皮毛,肺气一通,汗孔自开,寒邪随汗而出;又入膀胱经,能引水湿从尿而去,釜底抽薪!”他随即调配药方:麻黄三钱为君,配伍桂枝二钱助其发汗,杏仁五钱降气平喘,甘草一钱调和诸药——正是后世《伤寒论》中“麻黄汤”的雏形,只是此时秦越全凭药性推演。
第一个服药的是校尉李敢的亲兵,此人已高热昏迷,脉细如丝。秦越撬开其牙关,灌下药汤。半个时辰后,亲兵忽然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浓痰,随即额头冒汗,体温渐降。到日暮时分,服药的五十名病卒竟有四十人能自行坐起,虽仍虚弱,却已脱离险境。
卫青立于帐外,见秦越正教导兵卒辨认麻黄:“此草春生苗,夏长茎,秋收籽,冬藏根,合‘春生夏长’之序。今岁金运太过,肺受其累,此草秉火土之气,辛热制金寒,恰是‘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天地生百草,本就是为解万物之疾啊!”
上卷第四回:药汤遍施疫疠退 胡骑窥营惊异香
三日后,麻黄汤在全营推广。秦越根据病情轻重调整药量:轻症者麻黄一钱,配伍生姜、大枣调和脾胃;重症者加附子一钱,温阳散寒。营中临时开辟出晒药场,晾晒的麻黄堆积如小山,辛香之气数里外可闻。
原本蔓延的疫疠渐渐平息,病卒们康复后,个个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李敢打趣道:“这麻黄汤比烈酒还烈,喝下去浑身是劲,便是匈奴骑兵来了,也能再杀三个回合!”卫青却沉吟道:“匈奴久居漠北,必知此草,为何不用?”秦越笑道:“他们只知骆驼食之可解乏,却不知配伍之妙。七情之中,麻黄得桂枝则发汗力增,得杏仁则平喘效着,单味药虽有小效,怎及君臣佐使之功?”
忽有斥候来报,说匈奴左贤王率万骑在三十里外扎营,似有窥探之意。卫青心生一计,令士兵多煮麻黄汤,将药渣堆积在营寨四周。夜风拂过,麻黄的辛烈之气随风飘向匈奴营中。匈奴兵卒本就畏汉军如虎,闻此异香,又想起前几日汉军病卒奄奄一息的传闻,竟以为汉军得了神助,“连呼吸都带着火气”。左贤王疑有诈,不敢贸然进攻,连夜拔营北撤。
月光下,卫青望着堆积的麻黄,对秦越道:“草木无心,却能助我破敌。这‘天人合一’,原是这般道理——顺天时而调药性,合地理而用其长,何愁顽疾不破,强敌不灭?”秦越躬身道:“将军所言极是。此草之功,不仅在治病,更在醒人:万物皆可为药,只看是否识其性、善其用罢了。”
(上卷终,下卷待续)
下卷将续写霍去病巧用麻黄制烟破狼群、龙城决战中麻黄汤救重伤士兵、秦越整理《漠北药经》记录麻黄药性,及后世医家对“麻黄之用”的传承与发展,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