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胖的直播间背景,特意从他那略显杂乱的卧室换成了仁济堂古色古香的药柜区。百子柜上,一个个抽屉像整齐排列的琴键,泛着温润的木质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当归、黄芪混合的药香,古朴而沉静。赵小胖今天穿了件印着“仁济堂”字样的定制t恤,脸上堆着憨厚的笑,举着直播杆对准坐在红木桌后的苏怀瑾。
“家人们,看到我身边这位是谁了吗?”赵小胖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热情,像夏日里冰镇的酸梅汤,清爽又提神,“这就是咱们健康管理中心的苏怀瑾医生!今天瑾姐可不是来给大家看诊的,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宣布!”
苏怀瑾穿着一件浅米色的棉麻衬衫,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面前的红木桌上,摊开着那本泛黄的“草木记”,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窗棂,在纸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对着镜头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这个周末,我们要开办一个特别的青少年中医药研学班。不用背枯燥的条文,不用学深奥的理论,就想带小朋友们认认身边的药草,闻闻天然的药香,摸摸爷爷传下来的铜药碾,让他们知道,中医不是老掉牙的古董,是很有意思、也很有用的学问。”
她轻轻翻开“草木记”,翻到夹着那片薄荷叶的页面,指尖轻轻拂过那行稚嫩的“苏怀瑾,7岁采于后山”:“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我们会一起把认识的药材做成标本,放进自己的小本子里。还能体验用铜药碾碾药粉,亲手做一个薄荷香囊——夏天挂在书包上,蚊子都会绕着走呢。”她举起那片已经干枯却依旧能看出轮廓的薄荷叶,“你们看,这是我七岁时采的薄荷,现在还能想起后山的露水和阳光的味道。”
直播间的弹幕原本就滚动不停,此刻更是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刷屏:
“哇!瑾姐好温柔!这个研学班听起来太棒了!我家娃天天在家翻我的《本草纲目》插画版,求带!”
“终于有不是刷题的周末班了!想让孩子知道,生病不只是吃抗生素,老祖宗的智慧也很厉害!”
“30个名额?也太少了吧!这手速,感觉比抢演唱会门票还难!”
“坐标本市!求加场!我家孩子昨晚还说想种瑾姐视频里的那种薄荷呢!”
“这个‘草木记’太戳我了!想起我小时候也喜欢捡树叶做标本,这种沉浸式体验比上课有用多了!”
赵小胖在一旁适时地弹出报名通道的“家人们看好了啊,报名通道就在屏幕下方小黄车旁边的链接!30个名额,先到先得!瑾姐说了,保证每个孩子都有动手体验的机会,名额少是为了保证质量哈!”
几乎是链接弹出的瞬间,后台的报名数据就开始疯狂跳动。苏怀瑾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刚放下杯子,赵小胖就惊呼起来:“我的天!家人们也太猛了吧!才5分钟!已经报了25个了!”
苏怀瑾也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30个名额怎么也能撑到下午,没想到家长们的热情这么高涨。她看着弹幕里不断刷新的“没抢到”“哭了”“求加场”,心里既温暖又有些过意不去。
10分钟整,赵小胖再次刷新页面,对着镜头摊了摊手:“家人们,不好意思啊,30个名额,全满了!我这后台都卡了,好多人还在点呢!”
评论区立刻哀嚎一片:
“手慢了0.5秒!心态崩了!”
“瑾姐!求加场!哪怕下周也行啊!我给孩子请假!”
“有没有抢到的家长愿意转让的?我加价!”
“@健康管理中心官方号 快看看民意!必须加场啊!”
苏怀瑾看着这些焦急的留言,心里暖暖的。她接过赵小胖的话筒,对着镜头认真地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和信任。没抢到的家长别着急,我们已经在计划加开下一期了,具体时间会在官方号公布,一定会提前通知大家的。”
关掉直播,苏怀瑾翻看着后台的报名信息和家长留言,发现大家的期待出奇地一致。有位妈妈写道:“不想让孩子从小就觉得生病就得打针吃药,想让他知道食物也能当药,大自然里有很多能让我们健康的宝贝。”还有位爸爸留言:“我小时候喝中药喝怕了,总觉得苦苦的很难受,希望孩子能通过这个研学班,看到中药有趣的一面,别留下阴影。”
“瑾姐!你看我准备的这些!”林晚秋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冲进办公室,额头上还带着小跑后的薄汗。她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摞摞印着卡通图案的香囊袋——小兔子啃胡萝卜、小熊抱蜂蜜罐、小松鼠捧松果,个个憨态可掬。“还有这些安全剪刀、彩色绳子,都是圆头的,绝对安全!”她又拿出一沓打印好的图纸,“这是我找设计系的同学画的药材卡通插画——当归画成了带翅膀的小天使,黄芪是举着星星的小树枝,甘草是笑眯眯的胖娃娃,保证孩子们一看就喜欢!”
苏怀瑾拿起一张插画,画上的金银花被画成了一个个举着小喇叭的金色小仙子,可爱又形象,忍不住笑了:“晚秋,你太用心了,这些孩子们肯定喜欢。”
正说着,陆则衍也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实验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培养皿、显微镜载玻片、酒精灯和一些玻璃吸管。“这些是实验室闲置的器材,消毒过了,很安全。”他指了指箱子里的东西,“我准备了大肠杆菌菌种,到时候可以做个中药抑菌小实验。让孩子们亲眼看看金银花水怎么‘打败’细菌,比我们说一百句‘中药能消炎’都管用。”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柔和笑意,“我还查了资料,准备了几种适合孩子观察的中药切片,比如当归的横切面,在显微镜下能看到很美的导管结构,像小水管一样,能帮他们理解‘活血’的意思。”
开营前一天下午,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余晖给仁济堂后院新翻的土地镀上了一层金箔。苏怀瑾提着水壶来给刚种下的药苗浇水,远远就看见祖父蹲在地里,正小心翼翼地栽着薄荷苗。他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花白的头发被夕阳染成了金色,动作有些迟缓,却异常认真。指尖的老茧蹭过湿润的泥土,每栽下一株,都要用手掌轻轻把土压实,像是在安放一件珍贵的宝物。
“爷爷,您歇会儿吧,剩下的我来就行。”苏怀瑾走过去,想扶他起来,水壶在手里轻轻晃动,溅起细小的水花,落在泥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祖父摆摆手,指着刚栽好的一株紫苏苗——两片嫩绿的小叶刚刚展开,像个好奇的小脑袋探望着世界。“这些小家伙和孩子一样,都得用心待着,慢慢呵护。”他的声音里带着满足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晚霞的光,“你看这紫苏芽,看着弱,扎根深了,就能长得旺。”他直起身,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腰,脸上却满是期待,“明天就能看到孩子们围着它们转了,想想就高兴。”
苏怀瑾看着祖父眼里的光,又看了看地里整齐排列的药苗,在夕阳下微微摇晃,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她仿佛已经能听到明天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闻到薄荷和紫苏混合的清香,看到那些稚嫩的小手轻轻抚摸叶片的样子。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居民楼饭菜的香气,和药圃里淡淡的草木清香交织在一起,温柔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