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牢脉察症瘕积聚
杭城夏日，太阳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高悬在城市上空，肆意地释放着炽热的光芒。街头巷尾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热浪，柏油马路被晒得发软，汽车驶过，扬起阵阵刺鼻的尾气。济世堂的诊室里，空调嗡嗡作响，努力驱散着闷热。就在这时，新装的空气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打破了诊室里原本的宁静。
苏怀瑾身着整洁的白大褂，一头短发干净利落，透着一股专业与干练。听到警报声，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抬起头，只见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捂着脖子，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缓慢地挪了进来。
男人左手提着印着外卖logo的塑料饭盒，饭盒表面还残留着几滴暗黄色的油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右手则不停地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带着几分焦急的语气说道：“医生，我体检说甲状腺结节4A级……这可咋办啊？网上查了，这级别恶变的可能性不小呢！”
“怎么称呼？”苏怀瑾目光如炬，敏锐地扫过他领口磨损的“996奋斗者”刺绣，心中暗自猜测：“看来又是个被工作压垮身体的年轻人。”
“王大鹏，阿里云的程序猿。”王大鹏一边说着，喉结上下滚动，颈侧蚯蚓状的疤痕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他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痛苦，“西医让观察，可我这喉咙老像卡着根鱼刺，咽口水都疼得厉害，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苏怀瑾走上前，伸出三指，稳稳地扣在王大鹏的寸口。指尖刚一触碰，她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脉象沉实有力，如同钢丝入水，这脉象很不对劲。”苏怀瑾心中一动，职业的敏感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突然，她拿出紫光灯，照向患者脖颈，严肃地问道：“这疤痕怎么来的？”
“去年切过甲状旁腺囊肿……”王大鹏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不停地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病友群里有人说海带能散结，我就想着试试，说不定能把这结节消下去。”
“每天吃多少？”苏怀瑾追问道，眼神中透露出关切。
“按群主给的食谱，凉拌海带丝配紫菜汤，一天三顿，顿顿不少。”王大鹏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熟练地展示购物记录，“都是进口深海海带，群主说这种海带效果特别好，很多人吃了结节都变小了。”
苏怀瑾突然抓起他带来的塑料饭盒，神色凝重，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用微波炉加热？”
“加班必备啊！”王大鹏敲着饭盒底，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拍了拍饭盒上的标识，“这可是耐高温材质，商家说绝对安全，不会有问题的。”
“耐高温会释放双酚A！”苏怀瑾眉头紧皱，用力掰开饭盒边缘的磨损处，指着裂纹里的黑色物质，提高音量说道：“你看看，这些有害物质长期进入身体，能不出问题吗？简直是在慢性自杀！”
就在这时，诊室投影仪突然亮起，b超影像里甲状腺结节边缘呈现出明显的毛刺状。王大鹏看到影像，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突然捂住脖子，声音带着哭腔：“最近吞咽时……感觉越来越难受了，是不是恶变了？医生，我还有救吗？”
“别动！”苏怀瑾迅速用浮针挑起人迎穴皮肤，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王大鹏，“你这些‘进口海带’，是不是病友群主卖的？”
玻璃门被猛力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门框都晃动起来。一个穿鳄鱼t恤的胖子闯了进来，他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手里举着检测报告，扯着嗓子大声嚷道：“苏医生，你凭什么说我们产品有问题？我们可是有正规手续的商家！”
“张总来得正好。”苏怀瑾不慌不忙，将海带残渣放进质谱仪，语气笃定，“你们卖的所谓日本深海海带，检测出聚乙烯微粒，这分明就是垃圾食品，对身体百害无一利！”
胖子一听，脸色骤变，原本嚣张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心里暗叫不好，“这女医生怎么这么难缠！”突然，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冲上前，抢过鼠标，迅速删除数据，嘴里还叫嚷着：“你这是造谣！别想污蔑我们！”
“云备份同步了。”苏怀瑾亮出手机实时上传记录，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需要我联系海关查你们这批货的放射值吗？到时候，违法犯罪的真面目就藏不住了！”
王大鹏突然浑身抽搐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浮针在颈动脉处微微颤动。苏怀瑾见状，神色凝重，立刻翻看他的眼皮，倒吸一口凉气：“虹膜出现K - F环！这是铜代谢异常……你到底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你胡说！”胖子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突然掏出药瓶，在苏怀瑾面前晃了晃，“我们的海藻片有美国FdA认证，怎么可能有问题！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FdA编号是假的！”苏怀瑾调出官网截图，义正言辞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真正的FLp - 2023 - 0456是降压药批号，你们竟敢公然造假，坑害患者！”
抢救室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仿佛在发出最后的警告。苏怀瑾迅速扯开患者衣领，发现甲状旁腺疤痕处隆起硬块，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你术后吃过‘消瘰丸’？”
“病友群主配的中药……”王大鹏呕出绿色黏液，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说是秘方，吃了就能药到病除。”
“这是用工业硫磺熏的浙贝母！”苏怀瑾掰开药丸，露出黄芯，愤怒地指责道，“真贝母断面应该是……你们这些假药贩子，为了赚钱，连患者的生命都不顾，良心都被狗吃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胖子听到警笛声，脸色变得惨白，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他心里盘算着：“不能就这么被抓！”突然，他拔下U盘，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们中医不也用塑料煎药袋……说不定也有问题！”
“可降解玉米纤维材质。”苏怀瑾撕开包装袋，淡定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Gb\/t
- 2019标准，需要看检测报告吗？别再垂死挣扎了！”
“那甲状腺结节呢？”胖子指着b超影像，还不死心，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你们中医能治好？别吹牛了！”
“能！”苏怀瑾按下投影键，脉象仪生成的三维图像与b超重叠，“牢脉对应症瘕位置，误差不超过2mm！这就是中医的博大精深！”
王大鹏突然惨叫一声，颈间浮针迸出血珠。苏怀瑾眼疾手快，迅速扎入天突穴，大声下令：“准备二巯基丙磺酸钠！这是重金属中毒，再晚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