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繁华的长安大街上,李承乾带着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前方路上的行人看到这支队伍,都自觉地往道路两边靠拢。
杜荷跟在李承乾身后,时不时轻声给李承乾指引路线。
在他们身后,是被押解着的李仁发的一群家奴,而队伍末尾,则是一队身着铠甲、神情肃穆的侍卫。
走着走着,跟在队伍后面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汇聚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这浩大的声势引来了大批城卫和不良人。
起初,他们还打算上前管束一番,疏散聚集的人群。
但这些人都颇有些眼力见,很快便认出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太子李承乾和杜荷。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充当起“保镖”的角色,在道路两边维持秩序。
此时,李世民身着便衣,混在路边的人群之中。
他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他实在不明白李承乾此番举动究竟意欲何为。
事实上,他出现在这里,还是李承乾特意通知他来“看戏”的。
待队伍行至李仁发府邸时,街道上已然是人挤人,水泄不通。
从李承乾出发前往安仁坊,本就需要不少时间。
这段时间里,李仁发早早就收到了消息,得知李承乾正气势汹汹地往自己府上赶来,显然是来找麻烦的。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把他吓得瑟瑟发抖。
此刻,他正在自家府邸的正厅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嘴里还时不时小声咒骂着:
“该死的李泰,该死的岑文本,该死的权万纪……都该死!”
没一会儿,管家匆匆赶来报告:
“老爷,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到府邸门口了!”
李仁发听闻,神色更加焦急,赶忙问道:
“派去魏王府上的人回来了吗?”
管家紧张地擦了擦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声音颤抖地小声回复:
“都还没有回来呢,老爷。”
李仁发痛苦地闭上眼睛,满心懊悔。
他自己被李泰、岑文本、权万纪等人推到前面来打头阵。
如今正主已经找上门,可派去求助的人却毫无音讯。
无奈之下,他只得吩咐管家:
“罢了,去通知府里上下所有人,出门迎接太子吧。”
说罢,自己强装镇定,率先朝着门口走去。
李承乾一行人即将抵达李仁发府邸,尚隔着老远,他便瞧见李仁发领着一群人候在门口。
见状,李承乾有意放缓了脚步,他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果然,杜荷不负所望。
当队伍距离李仁发府邸只剩短短几米时,杜荷凑近李承乾,压低声音汇报:
“太子殿下,京兆府尹温彦博已通知到位,此刻他已经在往这里赶来。”
李承乾停下脚步,静静听完后,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而后迈着大步,神色从容地向前走去。
李仁发见李承乾走来,瞬间换上一副谄媚至极的神情,赶忙上前,恭敬地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见李承乾并未理会自己,他又满脸堆笑、讨好地站起身来,问道:
“微臣实在不知太子殿下今日会大驾光临寒舍,还望太子殿下恕罪。不知太子殿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李承乾这才将目光投向李仁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把视线转到后面跪成一团的李仁发家眷。
他粗略地数了数,不禁微微一惊,忍不住啧了两声,说道:
“好家伙,还真是够可以的。所有人加起来,目测都快有三百人了。”
再瞧他们的衣着,单是妻妾就有十几个。
就在这时,忽然有几个人抬着一张新做的长条桌子,
还有一把极为精美的太师椅走了过来,将它们放置在李承乾身旁。
李承乾特意仔细打量了两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神态自然地坐到太师椅上。
他轻轻一挥手,身后的侍卫立刻分成两队。
一队迅速散开,将李仁发的府邸团团包围;
另一队则整齐地站到李承乾身后。
杜荷也十分自然地移步到李承乾身边。
原本站在后方的众人见状,立刻纷纷涌到距离李承乾三米之处,这才停住脚步。
李承乾身后的侍卫即刻向前,分出一部分人走到人群前方,抽出手中钢刀,身姿笔挺地站立着。
直到这时,李承乾才一脸戏谑地看向低着头、躬身站着的李仁发,缓缓说道:
“孤近日听闻.....御史台大夫李仁发,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两袖清风......堪称大唐官员的典范。
本太子作为大唐皇位的继承人,得知大唐有这样的好官,这不是迫不及待地过来瞧瞧,我们李大人的风采嘛。”
李仁发此刻早已大汗淋漓,却连抬手擦汗都不敢,心里满是怨愤,嘴上却极为卑微地磕磕绊绊回道:
“坊间谣传...实乃...不值一提,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李承乾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目光看向李仁发,慢悠悠地开口道:
“李大人,今日可算是让本太子真切领略到您的非凡风采了。”
说着,话锋一转,
“只是在来此的路上,本太子有了些意外收获。
有人当街殴打百姓,行径嚣张至极,那场面,简直目无王法。
本太子实在看不下去,便上前阻止,谁知那为首之人竟还敢公然叫嚣,简直张狂到了极点。
本太子倒是好奇,在这天子脚下的长安,究竟是谁给了他们如此大的底气?”
李承乾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李仁发,
“本太子细细一问,那为首之人竟然声称自己是李大人府上的家奴。
李大人,这事儿您是不是得给本太子解释解释?
毕竟本太子可不能让咱们大唐官员中典范的人物,平白无故被冤枉了,
否则,这岂不是要寒了大唐所有官员的心?”
言罢,李承乾大手一挥。
杜荷心领神会,当即大声喝道:
“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几个人被押了上来,在众人面前跪成一排。
为首之人原本面色如死灰,可当看到李仁发的那一刻,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嚎叫起来。
或许是认清了眼前的形势,他向前艰难地爬了一步,抬起头,泪流满面地朝着李承乾哀求道:
“太子殿下饶命啊!小人实在是冤枉的,
都是听了李仁发的命令才这么做的,这事儿真的与小人无关啊,请太子殿下明察!”
李仁发身子猛地一抖,脸上露出震惊与愤怒之色,一个箭步上前,狠狠一脚将为首之人踹翻在地。
随后,他迅速整了整衣衫,对着李承乾躬身行礼,一脸委屈地说道:
“还望太子殿下明鉴啊!微臣实在是冤枉至极。
臣根本就不认识此人,他分明就是一条疯狗,在这里胡乱咬人。
想必定是小的平日里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故意派人来陷害臣,还望太子殿下详查,为臣洗清这不白之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