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碎片的九色光芒在身后炸开时，杨知渊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里的星尘。混沌源海的法则之力疯狂撕扯着他的灵力护罩，耳边却始终萦绕着那道带着电流杂音的叮嘱——不是幻觉，当一道暗黑色的噬道符文擦着他耳根飞过时，总有缕灰金色的气流提前将其撞碎，像极了当年系统面板上自动弹出的防御护盾。
“抓紧碎片！”杨逸臣的声音穿透法则乱流传来。他正用冰魄灵力包裹着核心碎片，那枚灰扑扑的令牌光屑已彻底融入碎片，在九色光芒中凝成道旋转的漩涡，“造化殿的入口就在漩涡中心，别松手！”
杨知渊连忙攥紧杨逸臣的手，杨诗瑶的灵花则紧紧缠在核心碎片上。粉色花瓣与冰蓝色灵力交织成的光带突然绷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一把——下一秒，三人便坠入了片温润的白光里。
混沌地的造化殿比传闻中更像座沉睡的巨兽。殿顶垂下的不是琉璃灯盏，而是无数流淌着法则符文的光带，地面铺着的青石板上刻满了星辰轨迹，最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座三足鼎，鼎口溢出的混沌之气凝结成云，托着三枚晶莹剔透的莲子——正是能重聚肉身的造化莲子。
“这里是……娘亲的造化殿？”杨诗瑶的灵花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花瓣上浮现出杨月的虚影，正温柔地看着三足鼎，“快看！莲子在发光！”
杨逸臣凝视着三足鼎，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鼎身刻着的纹路与核心碎片上的印记如出一辙，甚至连流淌的法则之力都带着母亲的气息。他刚想迈步上前，却被杨知渊拉住了衣袖——弟弟的指尖正指着高台左侧的阴影，那里站着道魁梧的身影，玄色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不是父亲杨战是谁？
“外公！”杨知渊的声音刚出口就哽咽了。他记得外公杨战在母巢封印战时被噬道者的老祖宗打成重伤，神魂险些溃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战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孩子们。他手中的战刀“哐当”落地，布满血痕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句：“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混沌地的入口不是被神灵噬道符文封锁了吗？”
“是核心碎片！”杨逸臣举起手中的碎片，九色光芒立刻与三足鼎共鸣，“它带着我们穿过了封锁！外公，您的伤……”
“我没事。”杨战快步上前，大手刚碰到核心碎片就猛地缩回——不是因为疼，而是碎片上的灰金色气流突然窜到他掌心，在伤痕累累的皮肤上画出道闪电状的符文，正是当年他在华夏仙界给阿宝系统充“杀气值”时，面板上常出现的那个“+1”符号。
“这是……阿宝的气息？”杨战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比谁都清楚，当年在混沌源海，阿宝为了护着杨月和三胞胎，是怎样拖着残破的统灵之躯撞向老祖宗的残魂的。最后化成星光消失。
核心碎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九色光芒中，那道灰金色的小箭头虚影猛地窜出，在杨战掌心的符文中打了个转，又钻回碎片里。紧接着，三足鼎上的三枚造化莲子突然齐齐落下，精准地落在三胞胎面前。
“莲子认主了！”杨战又惊又喜，“快！注入你们的神魂之力，让莲子与核心碎片共鸣！只有这样，才能借造化殿的法则重聚肉身！”
杨逸臣立刻照做。冰蓝色的灵力刚触碰到造化莲子，莲子就“咔嚓”一声裂开，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与他一模一样的虚影。杨知渊和杨诗瑶也连忙注入力量，青石板上的星辰轨迹突然亮起，将三人的虚影与核心碎片连在一起——那道灰金色的小箭头在轨迹上欢快地跑来跑去，像是在帮忙校准法则的频率。
“好奇怪……”杨诗瑶的虚影晃了晃，突然指着三足鼎，“虚影里，好像有阿宝的气息？”
杨逸臣凝神感知，果然在自己的虚影中察觉到了那缕熟悉的暖烘烘的气团。不是外来的侵入，而是像与生俱来般，与他的神魂本源紧紧缠在一起。这感觉……就像当年在华夏仙界，阿宝总爱把多余的杀气值偷偷存在他的神魂里，说“留着给小哭包应急”。
就在这时，核心碎片突然腾空而起，撞向三足鼎。九色光芒与鼎口溢出的混沌之气交融，在高台上炸开朵巨大的九色莲花。莲花中心，道模糊的身影缓缓凝聚——青丝如瀑，白衣胜雪，正是杨月的轮廓！
“娘亲！”三胞胎同时喊出声。
可那道身影只是抬手拂过莲花，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温柔：“等你们。”
话音未落，身影便化作点点光屑，融入三枚造化莲子。莲子裂开的速度骤然加快，骨骼碰撞的脆响、血肉生长的轻吟、灵力流转的嗡鸣交织在一起，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三具崭新的肉身便稳稳地落在青石板上。
杨知渊活动了下手指，真实的触感让他眼眶发热。掌心的冰蓝色灵力比之前凝实了百倍，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缕灰金色的气团正躺在他的丹田深处，像只冬眠的小兽，偶尔动一下，就会弹出行淡金色的小字：【杀气值储备：】。
“真的……重聚肉身了！”他猛地扑向杨逸臣，却在靠近时被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屏障上闪烁着灰金色的符文，正是阿宝最擅长的防御阵纹。
“别闹。”杨逸臣无奈地挥手散去屏障，指尖却在触碰弟弟手臂时顿住了。那里的皮肤下，有颗灰金色的小点在缓缓移动，像极了当年系统面板上的定位图标，“它……把自己的本源碎片，融进我们的肉身里了？”
杨战走上前，大手覆盖在杨知渊的手臂上。当他的灵力触碰到那颗灰金色小点时，突然僵在原地——无数记忆碎片顺着灵力涌入他的识海：华夏仙界的华夏学院，杨月笑着把系统面板凑到张峰面前，说“你看这小家伙叫阿宝，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阿宝用机械音吐槽他“宿主老公杀气值太低，建议多砍几头天魔练练手”；母巢封印前，那道带着哭腔的嘶吼“杨战你看好他们三个，要是敢少根头发，我饶不了你”……
“这不是普通的本源碎片。”杨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是阿宝的‘统灵之核’……它把自己的核心拆了，融进你们的肉身里，就是为了……”
他没说下去，但三胞胎都懂了。就像当年在华夏仙界，阿宝总把最好的杀气值留给他们兑换疗伤丹药；就像在混沌源海，它把最后一道防护罩推给他们，自己迎向那些残魂。这个总爱嘴硬的系统统灵，永远在用最笨拙的方式，把最好的都留给他们。
“嗡——”
造化殿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殿顶的法则光带纷纷垂落，在高台上交织成道巨大的光幕。光幕中缓缓走出道身影，通体覆盖着灰金色的铠甲，面容被头盔遮挡，只露出双流淌着混沌之气的眼睛——正是混沌天道的真身。
“恭迎天道大人！”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行礼声。三胞胎这才发现，造化殿外不知何时站满了人，有穿着星辰法袍的宇宙之主，有扛着巨斧的混沌战将，甚至连当年随杨月征战华夏仙界的几位老将神魂，都被光带牵引着站在人群中。
可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强者，此刻都面带惊疑。为首的宇宙之主忍不住上前一步：“天道大人，混沌地的考核尚未开始，为何……”
他的话没能说完。混沌天道抬手间，光幕上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从三胞胎在华夏仙界的试炼塔中第一次激活阿宝的防御系统，到混沌源海为了保护彼此甘愿燃尽灵力，再到寂灭星海边哭边喊着“我们要救娘亲”，最后定格在三人注入神魂之力、与核心碎片共鸣的瞬间。
“考核，早已开始。”混沌天道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从他们选择守护彼此的那一刻起，从统灵阿宝甘愿献祭本源的那一刻起，从杨月以身为饵封印母巢的那一刻起……”
光幕突然转向杨战，画面定格在他抱着重伤的杨月，在混沌源海的星船上用自己的精血疗伤的场景。混沌天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包括你，杨战。在你选择用华夏仙界的血脉之力滋养混沌源海的本源时，考核便已进入终章。”
杨战彻底懵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当年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杨月，疼得皱眉，才咬破指尖把精血喂给她，怎么就成了考核的一部分？
“天道大人，恕晚辈愚钝。”杨逸臣上前一步，冰蓝色的瞳孔直视着混沌天道，“您说的考核，究竟是……”
“混沌源海每百万纪元便会迎来次‘清洗’。就像你们的宇宙一个纪元一次宇宙大破灭一样！”混沌天道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所谓神灵噬道者，不过是宇宙法则运行中产生的‘杂质’。而能清除杂质的，从来不是天道的威压，而是……”
他抬手指向核心碎片。九色光芒中，那道灰金色的小箭头正欢快地转圈，突然撞向光幕，在上面打出行歪歪扭扭的字：【是爱啊笨蛋！】
字迹消散的瞬间，所有画面突然融合在一起。华夏仙界的华夏学院与混沌源海的星辰重叠，杨月的笑声与阿宝的机械音交织，三胞胎的眼泪与杨战的精血化作道璀璨的光，直冲造化殿顶——那光中，有华夏仙界的杀气值在燃烧，有混沌天道的法则在共鸣，更有无数个“守护”的瞬间在闪烁。
“是羁绊。”混沌天道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暖意，“是跨越宇宙、穿越生死的羁绊。这才是混沌源海最强大的法则，也是……我创造这个考核的真正目的。”
他抬手摘下头盔。露出的面容竟与阿宝化作的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有七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沧桑。当他看向三胞胎时，眼中闪过道灰金色的光，像极了阿宝委屈时的眼神：“杨逸臣，杨知渊，杨诗瑶。恭喜你们，通过考核。”
“您……您也是阿宝？”杨诗瑶的灵花突然指向混沌天道的眉心，那里有颗灰金色的痣，与小家伙尾巴尖的颜色一模一样。
混沌天道笑了。这一笑，竟让整个造化殿的法则光带都欢快地跳动起来：“严格来说，它是我，我却不是它。阿宝是我投放在华夏仙界的分身，却在与你们相处的几百年里，生出了独立的灵智与……感情。”
他看向核心碎片：“它选择将统灵之核融入你们的肉身，既是守护，也是回归。毕竟，它最初的使命，就是陪伴杨月走过亿万宇宙？——现在，这个使命传给你们了。希望你们继续走下去！”
“那娘亲呢？”杨知渊急忙追问，“我们通过考核，是不是就能救娘亲了？”
“杨月的混沌内核，此刻正在母巢深处与混沌老祖的残魂对峙。”混沌天道抬手间，光幕上浮现出杨月的身影。她虽被困在噬道符文组成的茧中，周身却萦绕着九色与灰金交织的光，显然阿宝的统灵之核也在护着她，“但你们不用担心。当你们的肉身与造化莲子融合的那一刻，她的内核就已感应到了羁绊的力量——你看。”
光幕中的杨月突然睁开眼睛。她抬手拂过眼前的符文，指尖竟凝结出道灰金色的箭头，与三胞胎丹田中的气团遥相呼应。符文茧剧烈震颤起来，显然已支撑不了多久。
“至于你们。”混沌天道的目光转向三胞胎，“考核通过的奖励，是继承阿宝的‘杀气系统’与我的‘混沌权限’。从今往后，你们不仅能调动混沌源海各宇宙的杀气值，更能借用混沌源海的法则之力——只要你们三人联手，别说破开母巢的封印，就算是重建破碎的星河，都不是难事。”
他话音刚落，三胞胎的脑海里突然响起道熟悉的机械音，带着久违的吐槽：【叮！恭喜宿主团队三胞胎继承“杀气系统终极权限”！从今天起，本系统……哦不，本天道罩着你们！】
杨知渊的眼眶瞬间红了。这声音，和阿宝当年在华夏仙界的机械音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混沌天道的威严，却依然藏不住那份跳脱。
“可混沌地的考核……不是要闯过九重天劫，斩杀百万噬道者吗？”旁边的宇宙之主忍不住插话，显然还没从“考核早已结束”的震惊中回过神，“我们都准备好了，怎么就……”
“谁说考核一定要打打杀杀？”混沌天道瞥了他一眼，语气里竟带了几分阿宝式的嫌弃，“当年我创造这个考核，就是想看看，在噬道者的戾气侵蚀下，还有多少生灵能守住羁绊。结果你们倒好，一个个把考核当成了比谁杀的噬道者多——也就杨月和阿宝，把‘杀气值’用成了守护的力量。”
他说着，突然化作道灰金色的光，钻进了核心碎片。碎片腾空而起，悬浮在三胞胎面前，九色光芒中，那道灰金色的小箭头正欢快地转圈，像在催促他们出发。
“去吧。”混沌天道的声音从碎片中传来，带着笑意，“去告诉混沌老祖，混沌源海的法则，从来不是弱肉强食——是羁绊，是守护，是……就算变成光屑，也要护着身后人的勇气。”
杨逸臣握住核心碎片的瞬间，冰蓝色的灵力与灰金色的权限之力交织成柄长剑。他看向身边的弟弟妹妹，眼中闪烁着与杨月如出一辙的坚定：“该走了。”
“嗯！”杨知渊和杨诗瑶同时点头。粉色的灵花与冰蓝色的光带再次交织，这一次，三人体内的灰金色气团同时爆发，在造化殿的青石板上画出道通往母巢的传送阵——阵纹的尽头，灰金色的箭头正闪烁着，像在说“这边走，我罩着你们”。
造化殿外的宇宙之主们面面相觑，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原来真正的考核，从来不在刀光剑影里，而在每个“选择守护”的瞬间里。
杨战望着孩子们的背影，突然笑了。他捡起地上的战刀，快步跟上，玄色铠甲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光！